中原收兵以锣鼓为号,统称“鸣金收兵”,而草原人,则以牛角为号。
与狂猛的进攻形势不同,沈逸发现北辽的撤退阵势十分杂乱,甚至没有阵型可言。
或许是因为他们没败过,又或许从未有相应的阵型。
不论如何,北辽开始撤退,这一战,胜了!
说胜了也许太夸张,只能说是守住了。
此时可以出城接应了,沈逸没有发号施令,亲自下了城墙,临行时却吩咐苏慕烟道:“现在没事了,我们都受了伤,你回县衙准备些药和纱布。”
一番激战下来,沈逸几人也不是毫发无损,最兴奋的叶双凡伤的最多,手上、腿上都有刀伤,其余人也有轻伤。
苏慕烟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先行回了县衙。
沈逸松了口气,带着剩下的不到四百守军出了城。
那边李天问像是杀红了眼,原先围着他的四十残余骑兵还被他追着杀。
沈逸追的近了,才听见这老不正经的老顽童还在大喊“狗屁的勇士!跟老夫再打三百回合!”
这一听,全无了先前的绝世高手、人间惊鸿的意境。
“李老头!”沈逸纵马追了上去,放声大喊。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李天问终于停下不追了,调转马头奔了过来。
还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也还是那张老不修的脸。
李天问浑身没一处伤口,手中宝剑也铮亮如新,就如叶双凡的刀一样杀人而不染血。
只是他座下骏马却换了一匹,马鞍的样式完全是北辽人的战马。
“道友!许久不见了!”李天问纵马上前,笑呵呵的说道,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杀了近百号辽兵的狠人不是他似的。
还是那声熟悉的道友,这一刻沈逸有很多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最终只是无语问道:“你是疯了还是怎么了,一人想追杀两千人啊?”
谁知李天问听了面色一板,开始说教。
“剑,乃一往无前之兵,剑势应人,人势亦应剑,人若胆怯,剑如何凌厉?人若退了,剑术如何长进?再者说....”
“停停停,”沈逸抬手打断,说道:“还是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进了澜沧郡就一直在打听李天问的消息,却毫无所获,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偏偏今夜遇到了他。
李天问笑呵呵道:“我在安陵遇到一队人,他们说是道友你派他们去找守军,老夫便过来了。”
原来竟然是派去查探北境情况的十人小队遇上了李天问!
幸好当初准备的充分,做的事也多,要不然今夜李天问不来,这仗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了。
李天问又仔细打量了沈逸一番,笑道:“道友也不错,身子骨强了不少。”
若还是刚来那弱鸡样,还有命跟你聊天打屁?
沈逸撇了撇嘴,道:“回城再说吧,辽人万一再杀个回马枪,平寿这些人可遭不住。”
“行。”李天问似乎很好说话,没什么意见。
沈逸发号施令,后队变前队,回城去了。
“晚辈马杰,拜见前辈!”
李天问驾马跟上时,马杰却停在那没动,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好歹是没让叶双凡跟来,不然他也是一样。
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江湖传奇!
今夜还有幸看见他大发神威,一人连斩数十骑乃至左右战局!武功练到这个份上,大概就是每一个江湖人的梦想了!
李天问眼神中稍带疑惑的看向马杰,马杰赶紧又道:“晚辈师承冯代真!”
“没听说过。”李天问随口而出,骑着马跟着沈逸走了。
就如同第一次在树林遇见周二虎时,他也自报和某某某学过拳,当时的李天问同样是一句“没听说过”。
李天问挑过的山门少说有百八十家,打过的江湖高手更是不计其数,真一个个地都记住,李某人自感没那个必要。
李天问走了,在沈逸面前很好说话的老顽童,忽然变得生人勿近,留下马杰骑着马抱着拳在夜风中凌乱。
回了城中,沈逸也没有第一时间和李天问叙话,而是传令众人点清战损,随后又到救护营探了探伤员。
随行的李天问笑道:“知道道友会做生意,没想到做起官来也是有模有样,说起来好久没喝过美人醉了,想念的紧!”
“都是被逼无奈。”沈逸摇头,看着满营哀嚎的伤员和忙活的大夫们说道。
李天问道:“道友在凤兴可是威风,威名都传到澜沧郡来了,就是老夫也听了不少次。”
沈逸自嘲地笑了笑,摇头道:“不说这些了,你当初不辞而别,干什么去了?”
“先到了京城,之后就来了澜沧郡。”李天问笑了笑,没说自己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