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卢的西域守军是个什么情况,耶律仁自然是一清二楚。
明面上,戎卢还有剩下的三万西域联军,但实际上要想让这些人跟周军硬碰硬,基本是妄想。
而耶律仁治军颇严,手下骑兵部队的战斗力十分可观,可是他却有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辽军会有下马守城的这一天。
辽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就精于骑射,相对于少马的大周汉军自然是优势巨大。
若说率领部下突击冲锋,耶律仁颇有自信,即使他只有不到一万的骑军,也足以在野外拖死并击垮机动力严重不足的大周军。
至少在战局不利于辽军的时候,耶律仁可以率领骑兵从容摆脱战斗,而周军只能干瞪眼。
但是,在知道大周军也有大股骑兵力量的时候,耶律仁清醒的认识到靠他那些下马的辽军上城墙死守戎卢,恐怕是不成了!
西域人不善修城,而辽人就更加,他们根本没有城池,完全就是走到哪住到哪,冲锋经验足,守城却不佳,下了马背战斗力立减一半。
耶律仁不清楚目前的大周军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规模,但按照打下龟兹之前的奏报,至少也有五万之数。
那么打下龟兹之后,他们又会收服多少西域降兵?人数会到多少?
敌众我寡,又没有守城经验之下,耶律仁知道想死守肯定机会不大了。
所以耶律仁出了个奇险的主意,他命令戎卢国主召集全城的男丁,全部赶上墙守城,他则带领同族训练有素的大辽骑兵,悄悄的埋伏在戎卢国外。
等到周军全力攻城疏忽了身后的时候,耶律仁再利用骑兵的优势趁虚杀出来,一举击溃周军,这也是他唯一的胜机。
当然了,就算不胜,也还有一条出路。
那就是弃西域不管,逃回大辽去。
耶律仁对己方的机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坚信周军绝对缠不住他们。
只不过耶律仁并没有当面说出这个决定,虽然他和戎卢国主都心知肚明。
辽人没有把西域人当自己人。
戎卢国是西域最大的国家,然而,也是辽人的第一条狗,西域联军就是戎卢国主出面组织的,别的西域国家还有当墙头草的机会,戎卢国主是绝对没有了。
所以即使心里怕得要死,戎卢国主也必须咬紧牙关硬挺着。
按照耶律仁的命令,他手下的一万铁骑主动出城打埋伏,戎卢守将则领着将大军加上国内的民壮和成年男子一起守城。
戎卢守将现在要做的是尽量延缓城池被攻破的时间,等到周军全力压上的时候,他便在城头之上点起狼烟通知耶律仁突击周军的后背。
随着沈逸一声令下,大队周军的士兵在将官们的指挥下,跟着鼓点的节奏快速的展开了攻城的队形。
望着潮水一般涌来的周军,戎卢守将拳头攥得死紧,嘴巴也紧紧抿着,一颗心砰砰直跳,几欲蹦出嘴巴。
被赶到城上的西域壮丁哪里见过这么肃杀的场景,骚动也就不可避免。
戎卢守将听见身后传来的嗡嗡声,扭头一看,却见壮丁的队伍之中,有人居然扔下手里的刀,掉头往后跑。
“斩!”
戎卢守将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正式接战呢,自己的阵营里面就出现了逃兵,如果不遏制住歪风,那还了得?
随着人头落地,刺目的鲜血暂时震慑住了想要临阵脱逃的壮丁们,戎卢城墙上的慌乱情绪总算没有蔓延成为一场的大溃逃。
然而出乎戎卢守将意料的是,周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迈步前行,却在距离戎卢二百丈以外的位置,整齐划一地停下了脚步。
这时戎卢守将清晰的听见,从周军的阵列之中传出一种竹哨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
紧接着瞪大了两眼的戎卢守将赫然发现,前排的周军摘下了背在肩上的弓弩,拉弦上矢,闪着寒芒的弩矢直指城上!
不好!
戎卢守将猛的打了个寒战,他做梦都没有料到大周军居然胆小成这个样子,即便人数占着优势也没有攻城,而是停在了城头弓箭够不着的地方!
就在戎卢守将咬牙鄙夷地时候,就听城下周军阵列之中传出清脆的竹哨声。
“嗖嗖嗖……”戎卢守将的眼前陡然一黑,下意识把身子伏低。
几乎是眨个眼的工夫,原本蒙蒙亮的天色猛的一暗,伴随着齐鸣的弩弦声,弩矢扑天盖地的掠过戎卢守将的头顶!
霹雳一般狂猛的气浪,裹挟着无匹的锐势将戎卢守将头上没戴稳当的盔给带了出去。
“啊……”
“好痛……”
“救我……”
戎卢守将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却见被他强征上城的壮丁们仿佛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接二连三的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个腹部被弩矢穿透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