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武功山。
这本是一座无名荒山,得名是因为其山峰上头有一形似宽刃刀的天然巨石,大周太祖当年领兵征战时曾在武功山下驻营,因此石刀而为此山取名武功山。
当年大周太祖的武功随风而去,武功山所在的崇平郡已落入外人之手。
魏江到达武功山时还有些缅怀,有些想即兴赋诗一首,以拍朝廷的马屁,顺便表达一番自己的豪情壮志。
但当他看见西域大军远远开来的时候,就没了这个兴致。
这次来的是正儿八经的西域大军,沈逸骑着踏霄领在前头,唯徐英毅落后半个马身跟在他身旁,身后是在崇平军营历练了许久,经过重重淘汰留下来的西域大军。
魏江远远一看,虽数不出有多少人,但一眼也能看不出来肯定不到十万,相比自己这边的十万大军,那是小巫见大巫,落了下风。
于是魏江底气大增,双手负在身后,头也昂了起来,身后一方太师椅,一杆使臣旌节,自持一派天朝上使的高傲。
西域人的大军,于一里外停了下来,只剩三四骑脱离军伍朝着武功山下而来。
魏江本还持着高傲的架子,但当看到来人面孔时,高傲全变成了惊愕与骇然。
“是你!?”
魏江看着来人,眼睛睁地斗大,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
沈逸翻身下了马,微微歪头道:“这位老不死的,我们似乎在哪见过?”
“你,你...”刚见面第一句话就把魏江气个半死,他张嘴怒斥道:“你连老夫都不记得了么!难怪,难怪身为周臣,却离经叛道!”
“离经叛道?”沈逸恍然,点头道:“想起来了,政事堂魏相公,好大的官呐!”
嘴上说着好大的官,可话音里那嘲讽的味道任谁也听的出来。
魏江冷哼一声,驳斥道:“沈逸,朝廷待你不薄,你为何为虎作伥,为西域人做鹰犬!?”
为西域人做鹰犬?
沈逸哑然失笑,原来魏江还以为他只是给西域人打工的,跟西域之主什么的扯不上边呢。
他也不辩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道:“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寒暄就免了,谈谈正事吧。”
“哼!”魏江冷哼一声,只当沈逸是内心有愧,坐下之后傲然道:“我大周巍然上国,不屑与西域霄小相提并论,只要西域人退兵离开崇平,陛下可既往不咎!”
面对沈逸这个中原人,魏江的底气忽然提高了不少,原本大周朝廷的要求只是保持相对的和平,如今魏江觉得可以凭借沈逸是中原人这点,“得寸进尺”一些,好给自己多揽些功劳。
毕竟保持和平和取回崇平郡再保持公平,那功劳可不是同一个等级上的。
魏江的话,直接让沈逸笑出了声,他摇头道:“我以为朝廷会派苏乾来,怎么会派你这么个老眼昏花,脑子还糊涂的人来?”
魏江顿时愣住,愕然道:“你...”
不待他说出第二个字,沈逸便摆手道:“退兵是不可能退兵的,朝廷如果有自信取回崇平郡,尽管来取,你在这说这种话,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面对魏江做使臣,沈逸显的有些兴趣缺缺,双眼已经打量起四周来,漫无目的地四处看风景。
魏江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怒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中原人!如此行径,乃是国贼!”
“对哦!”沈逸似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般,搞得魏江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即,却又发现沈逸眯着眼看他:“曾几何时,我还是中原的官呢。”
魏江话语噎住,张着嘴讷讷无语,沈逸一番话再加上眼神,其含义不言自明。
在官途末期,沈逸遭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是怎么离开京城的,魏江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逸看着他,接着说道:“你说朝廷待我不薄,我如此行径是国贼,那好,你官至政事堂阁老,朝廷也算待你不薄了吧?”
魏江微微皱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沈逸淡淡说道:“如果让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们就退兵,你又愿不愿意呢?”
“.....”魏江长大了眼睛看着沈逸,良久又怒声道:“家国大事,岂是儿戏!”
“呵,”沈逸摇头笑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拉不下这脸?你这般,又算不算国贼,算不算负了朝廷的期望?”
魏江一张老脸涨地通红,冷冷道:“强词夺理!”
“这也算强词夺理?”沈逸摇摇头,道:“要我说,你还不如回去劝劝,让朝廷降了也罢。”
“岂有此理!”魏江顿时暴怒:“我大周兵多将广,国力浑厚,会向西域人投降!?”
沈逸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又何必说,曾经我官比你高,大周的情况,我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