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初抽签之前,沈逸就说过这次任务九死一生?
便是因为无论再怎么运筹帷幄,劣势都必定存在。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注定会死很多人,谁都有可能牺牲。
也许到最后任务还是会失败,也许会全军覆没,也许这两万多人,全都回不去了。
计划会有变数,也许...也许有很多更加不利的可能性。
这是一场豪赌,是沈逸在北境唯独一次没完全把握的仗。
当叶双凡乐呵呵地亮出手里的签条时,虽然沈逸表面不露声色,心却深深地沉了下去。
但齿轮已经转动,就不能再停下来,棋局必须要继续下去!
短兵相接,辽人也不再放箭,转而狠狠地与沈家军对砍。
“当!”
一声清脆的鸣响,一柄弯刀与叶双凡的宝刀相抵,对面那人操着蹩脚的汉话:“中原人,去死吧!”
“你爷爷我可不会死在你这种人手上!”
叶双凡怒吼一声,一脚踹在那辽人腹间,抽刀再砍,直取那辽兵人头。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又为叶双凡添一军功。
侧面的密林间,看着两军陷入短兵相接的局面,先前撤走的将军热血沸腾,再度抽刀在手,也不顾暴露的危险,狂吼着问众人:“弟兄,告诉老子,你们怕不怕!”
“不怕!”
仅剩的数百人齐声呐喊,响彻山林。
“好,都是好样的!”
一股坚定与自豪的信心直冲天际,将军厉声狂啸:“泱泱天下,七尺男儿,焉有畏惧?诸位兄弟,与吾同去!来世再做兄弟!”
一声喊罢,将军紧握着刀柄,直往山谷而去。
剩下的数百残兵,毅然决然地发出震天怒吼,跟随而去。
这最初的五千人中幸存的数百人,他们最初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原本可以撤走,但他们还是决定从侧面冲下去,没有一人怯战。
数百人,还是伤兵,也许无法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是,至少可以吸引一部分辽人的注意力,也许,能为山谷那头的袍泽减轻哪怕一点点的压力....
数百名好汉长声怒吼,血肉之躯毅然狂奔,冲向辽人军阵。
让无数辽军心惊胆颤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先前败逃的那些人又杀了回来,面对他们数万人的兵力,却好像胜券在握,停不下来的脚步,好似在比谁冲的更快。
他们的狂奔,引发了辽军的骚乱。
每个辽军都忍不住去想,这些人都杀回来了,会不会还有援军?
否则,这点人凭什么冲出来?
无数自诩“勇士”的辽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内心出现了一丝恐惧,恐惧会有更多沈家军杀来。
数百名沈家军好汉睁大双眼,吼吼的呐喊着,随着冲进辽军队伍,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少,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直至陷入静默,终至不闻。
也许后世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也许青史上留不下他们的痕迹,但这一刻,他们的决绝在辽人的心上狠狠地开了一刀。
......
自古以来,都是逆境出人才,血战出强军!
决死营像推土机一般横推过去,辽军像被割麦子般一茬接一茬地倒下。
阵线好像永远不会溃散一般,每每出现缺口,下一秒就有人顶上。
地上堆满了尸体,有袍泽的,有敌军的,但酣战至此,没人有时间心疼和难过。
沈家军之铁血,叫辽人忍不住心生忌惮,战场上再无往日那般大呼小叫,呼来喝去,反倒是沈家军越打越有状态,逼地辽军竟开始步步后撤。
“狗日的辽人,狂啊!再狂啊!杀,杀——”
血与火的战场上,突起一声泣血的怒号,显得如此突兀,又豪气干云。
也不知是哪里杀出的一人,哗啦一声撕开身上破碎的铠甲,双眼遍布杀机,脸膛滚烫,浑身赤色如火,便似是一匹发怒的恶狼,手持着滴血的长刀,孤身往辽军堆里扑去。
混乱之中,叶双凡远远地看见在辽人侧翼,有一杆大旗被辽军砍倒,随着那旗帜飘飘落地,叶双凡也明白过来。
那是驻守营寨的弟兄没有撤,又从侧翼杀了回来。
难怪辽军乱了,难怪越打越是轻松。
原来都是袍泽,用性命换回来的时机!
于是他怒了,癫狂了,上了战场的叶双凡,本就疯狂。
“叶将军——”
望见叶双凡疯癫一般的举动,率先惊醒过来的陈亦眼眶龇裂。
“决死营,跟老子杀——”陈亦一咬牙,扯下身上一块碎布,狠狠地将握刀的手勒紧,怒嚎着跟上叶双凡的脚步。
“杀尽辽狗!!”
在这个时刻,生死早已是身外之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