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幽深僻静的黑色通道,因为没有丝毫的光线,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黑的,并不是说这里是光线黑,而是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的。
黑色的草木,黑色的昆虫,黑色的石头,还有黑色的滴水岩。
四个人跟着陈平安走到这里的时候都犹豫了一下,虽然这里没有任何的危险气息,但是光这里的环境和氛围都让人受不了。
所有人在听到萧逸的声音之后都停了下来,连最心急的雪女也停了下来,匆忙赶路的陈平安“恍然大悟”,然后轻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萧逸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看着陈平安,像是在看着以为值得尊重的长者,但是在陈平安眼里,就在在场的四个人当中,只有这个萧逸是最危险的,因为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了解剑冢,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物,他都有着深刻的印象,更让陈平安忌惮的是,他的确是在铸剑阁里度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在那之后,他就离奇地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万一他知道前面是什么,那就糟了。
萧逸抚摸了一下身旁的石壁,手掌上面沾染了一些水滴,清澈冰凉,指缝间还能看到其中夹杂着一些透明的粘液,倒不像是水,反而更像是透明的浆糊。
“阁主,虽然物不知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但是前面好像并不是血池吧?纵然是换了路线,但是血池的味道是不会变的。以身铸剑,以血入魂,若前方真的是血池的话,那就应该有着强烈的血腥味,可是我分明一点儿都没有闻到。你们呢?闻到什么了吗?”
问话的时候,萧逸朝着红拂挤弄了一下眉眼,后者脸色冰冷,扭头看向了一旁,萧逸不禁为之可惜,红拂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是一个如千年冰山永不融化的美人儿,只可惜,自己与之缘浅,并无半分机会能得其芳心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事实却是如此,但是现在的血池已经不是之前的血池了,在经历了那场大变之后,剑冢之内的铸剑阁一落千丈,血池之中的精元之气急剧涣散,如今更是每况日下,若不是当初剑心阁,几位长老联手将其豁口进行了补缺,恐怕现在连一柄像样的剑都铸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铸剑池的血池里面的精元已经完全涣散了?”
“确实如此,虽然还剩下些许零散之气,但是过不了几年,想必也只是一滩红色的寻常冷水罢了。”
萧逸点了点头,嘴角依然还是微笑,但是却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师傅,你骗人。”
这一声大师傅让陈平安好似再次回到了当年自己在铸剑阁里的时光,但是当他看到萧逸嘴角的微笑的时候,立刻缓过神儿来,这个萧逸现在是兽人一族的兽神,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臭小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感到心虚,陈平安在看到萧逸的时候,眼睛出现了躲闪的迹象,在场的人都是修为不低的高手,自然将他的种种反应都看在眼里,虽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否则陈平安不至于如此。
“阁主,他说的是真的吗?”
红拂语气平淡地问道,她的性格跟萧逸完全相反,后者大大咧咧,却心思缜密,而红拂冰冷异常,并且内心简单纯粹,只要达到目的,手段总是以简单粗暴为主,能杀人绝不留活口,太麻烦。
陈平安摇头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只要……”
“我每年都回来的,大师傅,去年的时候我还看到你在大长老的碗里下药,在他的剑柄上放了一只七彩蜈蚣,对吧?”
像是孩子一般兴奋自己发现了某种秘密,萧逸的语气当中透漏着很明显的得意之情,站在他身后的屠户皱了皱眉,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他真的是萧景山的儿子吗?父子二人为何会相差如此之远呢?
陈平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接受某种事实,但是又像是在找借口。
他闭眼的同时,雪女后腿了两步,而红拂袖子当中的两条红菱已经开始吐出信子了,那飘逸而锋利的红菱一端,不停地在外面试探着,似乎在查看周围的环境到底安不安全。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紧张当中,黑暗的环境为这气氛增添了最完美的掩饰。
“血池之中的确发生了剧变,入股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还有你,既然你每年都会回来,为何不知道血池当中发生的事情?”
萧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张麻木的脸庞,木讷而僵硬,“大师傅,你实话跟我说一句,如果当初我不走的话,你会不会也要把我投进那池子里面去?”
其余三人不知道当年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都没有说话,但是手上的防备动作都在紧张地准备着,尤其是红拂,她心里还在担心叶陵,同时她也对萧逸提防着,原本以为她担心会遭到陈平安的埋伏,但是现在来看,萧逸设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