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先生，也就是楚天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暗卫首领，眼神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后者不敢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然后单膝跪地。

他当然知道楚天舒是想干嘛，无非就是要了自己的命，然后保守这个秘密而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伎俩并不少见，他身居要位，自然更懂得其中的法则和套路，就在刚才，他已经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全部对话，而且其中就包含着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想要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知道秘密的人全部闭嘴。

死人才是保守秘密最为可靠的人选。

暗卫首领没有丝毫的委屈和不甘，伴君如伴虎，他深谙其中之道，既然自己今天碰上了，那这便是自己的命。

认命便是了。

暗卫首领猛然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狭刀，然后捅向了自己的肚子，然而，刀锋在肚皮上留下一个小伤口之后就停了下来，刀身也没有再继续深入。

暗卫抬头，自己手里的刀已然易手，此刻正握在皇帝陛下的手中。

狭刀被楚天舒握在手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插入到了暗卫的刀鞘之中，“活着多好。”

说完，楚天舒背着双手，一步一步地朝着远处走去了，他回头看了暗卫一眼，说道，“剑无双不好杀，一会儿你可以过去帮帮忙。”

“是!”

看着楚天舒走远了，暗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狭刀，心里也开始逐渐生出一股凉意。

战死。

这就是自己的归宿了。

叶陵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难之中的，贪生怕死这些词语用在他的身上其实一点儿也不过份，这么些年来，除了在大楚皇宫发疯过一次，其他时候，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的。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下来才能继续走下去，才能找到起死回生之术，才能把小白复活，至于其他的，无论什么，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他都不在乎。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红拂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一直想杀了自己，然后得到自己的长生之躯完成她的统一天下壮大长生门的愿望吗。然而，这也只是他的“原本以为”，现在真的到了危机时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无关感情，只关乎道义。

叶陵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并劝说自己，虽然致死一个理由，他却真的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让他很是失望，这道瀑布一般的剑气还是无法冲破，他赖以生存的走火入魔，他的鬼泣剑法，在这一刻都对这道磅礴的剑气没有丝毫作用，而且如果不是身上的天袈裟，只怕自己走就躺在这里死去了。

这是一场注定毫无胜算的战斗，而叶陵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步赶到红拂的身边，刚才仅仅只是差一步啊！

正在叶陵懊恼之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让叶陵不禁吃了一惊。在他的背后，只有剑无双那个怪物和雪婆，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三个人呢。

一截杨柳枝，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玄云宗聂泽，久闻叶公子大名了。”

他说话的语气变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也不似那般居高临下了，但是在貌似谦和的背后，却隐藏着让叶陵更加恐惧的东西。一个人有如此出现重大的转变，往往都是因为遭遇了极其重大的变故，而这种变故，往往就是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心性的。

“你我同门，又何出此言？”

“同门？不，我聂泽已经不再是玄云宗弟子了，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了。”

他的神态仍然淡定沉着，在这几分镇定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妖邪之气。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而背叛师门，但是想来也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刻骨铭心的事情，这种事情，足以改变一个人，比之叶陵，就是在大楚皇宫发生的那件事，在经历了父母的死亡之后，他也完全变了一个人。

聂泽捏着指尖的折柳枝，缓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的剑无双和雪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了下来，再一看，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站着一个黑影，但到底是谁，就看不清楚了，而相对来说更明显就是他们周围的那些兽人了，他们看着场中的两个人，已经准备将手里的长矛扔过去了。

“打伤红拂的人，是你？”

对于叶陵的问题，聂泽表示无法接受，“难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吗？不然你以为我手中的折柳枝是做什么的？”

可恶！

叶陵突然感到了一阵懊恼，如果当初不让红拂一个人孤身前往的话，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这样想着，心里的那份自责的情绪更加浓厚了。

“叶陵，师姐死了，你知道吗？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知道，她当初是喜欢你的，但是你却喜欢上了这个妖女。而且还有一个白狐妖。我不知道你为何做出这番选择，但也权且由你去吧，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