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已经有些绝望了,他认为朝廷一时根本抽调不出兵力救援,莱州府不管如何坚守,最后的结局也肯定是败亡一途。这样的想法谢涟不敢说出去,因为一旦百姓和士兵们知道这样的结局,必然失了民心士气,城破也就在旦夕了。
到了这个时候,谢涟同样不敢投降,孔有德等人的叛军异常疯狂,在攻城遭受巨大损失以后,一旦莱州城投降面临的必然是被屠城的危险。与其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屠杀,倒不如死在守城战之中,还能名留青史。
正是依靠着这样的想法,谢涟始终坚守在第一线,与所有守军青壮同甘共苦,激励起高昂的士气。然而随着战斗时间持续越长,消磨掉的激情也就越多,守城的物资越来越少,众人也越来越绝望。
当孙传庭派出的侦察兵抵达莱州城的时候,尚可喜指挥的部队刚好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经过这段时间的劫掠抓丁,尚可喜手下的部队已经从三千人提升到了两万人,依靠这些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但数量众多的炮灰,他才能在莱州城下死磕。
很快这些消息就被送到了孙传庭手中,他看了看身边的陈王廷说道:“你们血狼团是用来特种作战的,正面作战太过可惜了。你可以自由行动,以自己的方式袭扰敌军,务必不让对方攻下莱州城。”
“孙大人你想要怎么做?”陈王廷反问道。
孙传庭笑道:“自然是以正规军的方式作战了。”
“不可,你们只有七百多人,如果正面冲击很难全身而退。”陈王廷连忙阻止道。
“不用为我担心,我还不会傻到用七百多人正面硬憾两万,我会适可而止的。”孙传庭与陈王廷解释了一番,两人这才分开行动了。
陈王廷带着铁血团去准备夜间的作战,而孙传庭则率领七百多人的骑兵,向着正在攻城的尚可喜部疾冲而去。城防已经岌岌可危,他们不能等到晚上再行动,万一白天城破,他们的千里奔袭就白费了。
孙传庭此去不一定要让对方有什么顾忌,至少要让城内知道援军来了,会提振起士气,等待大部队的救援。尚可喜正在全力攻城,丝毫不知道一支精锐正在向着他杀来,当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的时候,他这才脸色大变。
山东马匹缺乏,只有军官才能得到马匹乘坐,孔有德军中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凭借着在辽东作战的经验,尚可喜能听得出来,这些马匹至少有五百匹以上,这根本不是叛军能拿得出来的实力。
“后队脱离攻城,后队脱离攻城。”尚可喜在军前努力指挥着,希望将后队的攻城部队抽调回来,组成一道新的防线,然而新兵太多的问题此时就暴露无遗了。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乱哄哄的,一时间难以调转进攻方向并重新整队,反而造成了军队的混乱。那些老兵吆喝着,用皮鞭抽打着,但情况仍然没有多少好转。
尚可喜急得热汗直流,却偏又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只能指挥着上千老兵先在后方布防挡住可能的敌人,而其他的部队慢慢补充过来。当孙传庭率领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之内时,叛军总算建立起了一条三四千人组成的长枪阵,挡在了对方面前。
孙传庭本来打算直冲后阵,先搅乱对方的攻城部队为城头减压,也捎带着增强一下守城部队的信心。没想到对方的经验丰富,只是远远的听到马蹄声,就选择调转过来防守,让他白白错失了机会。
孙传庭看得出来,对方步伍散乱毫无章法,如果他手中有正规的两千铁骑,一定选择冲阵击垮对方。只可惜他手里只有七百多人,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侦察兵出身。他们平时干得都是侦察探路的工作,没有进行过正规的骑兵冲击训练,以这样的部队去冲击对方长枪阵,尽管占便宜是肯定的,但也会有些损伤。
他很清楚八贤王手下的骑兵都来之不易,一个善于骑马的士兵往往比马匹还要难以寻找,所以孙传庭绝不会让手下出现大规模伤亡的。他扫视了一下战场形势,立刻命令道:“大家随我来。”
准备冲阵的骑兵转了个弯,向着左翼杀了过去。尚可喜本来严阵以待,却发现对方突然调转方向,他还以为对方想从侧翼进行冲杀,他连忙大声命令军官们,加强侧翼的防守,小心对方的突袭。然而骑兵队并没有转弯冲击侧翼,而是笔直的向着左侧的空隙冲去。
尚可喜看得大惑不解,对方不来冲阵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严阵以待,让对方知难而退了?旋即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尚可喜惊呼一声:“不好,我的老营。”
在明军的编制中,一般都分为主力部队的中军营,掩护侧翼的左右两营,探路和打先锋的前锋营,以及负责辎重的老营。老营里一般不参加战斗,那里都是非战斗人员和老迈士兵组成,主要负责运输粮草物资,以及在战时守卫营寨的任务。尚可喜所猜测的一点都没错,孙传庭转换的进攻目标,就是这个最为脆弱的老营。
因为已经围攻莱州府数月,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