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门大炮被架了起来,孔有德却不敢发炮,因为蒙古人还在往城上冲。火炮毕竟不是精准的武器,万一伤到了那些蒙古人,主子可是要发火的,毕竟在满清国内蒙古人的命也比华夏人值钱。
济尔哈朗等了半天没动静,自己策马冲了过来:“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发炮?”
“王爷,那些蒙古人还在城头啊。”孔有德委屈的说道。
“别管那些东西,给我发炮轰击,炸塌山海关的城墙。”济尔哈朗并不将蒙古人当一回事,炸就炸了,至少他们与敌军一起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被济尔哈朗下了严令,孔有德自然不敢怠慢,他只好硬着头皮命令开火。随着砰砰的炮声响起,一股股烟尘在炮兵阵地上空升腾,紧接着沉重的实心弹就砸上了城墙。
与济尔哈朗想得有些出入,因为山海关城墙过于高厚,炮弹没有砸中城头,而是撞在了城墙上。以大青砖附以三合土砌成的城墙异常坚固,炮弹砸在上面尽管碎石乱飞,却不曾动摇城墙根本,城头的守军除了感觉脚下震动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但是那些爬城的蒙古兵却倒了大霉。
炮弹砸在城墙上,溅起的碎石砸得蒙古兵嗷嗷乱叫,有许多人都被撞得失手摔下云梯,更有甚者云梯被炮弹砸碎,场面陷入一片混乱。蒙古兵遭到来自后方的打击,已经失去了战意,只好乱哄哄的退了下去。
“是哪个混蛋开得炮?”蒙八旗的固山额真迪巴尔提着刀,气呼呼的冲向了汉军队伍,吓得那些人连连躲避。
“这位大人,有什么事情?”正在此处指挥开炮的耿精忠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是你命令开炮的?”迪巴尔瞪着眼睛嚷道。
“是,不过……”耿精忠刚想解释,就感到一阵恶风不善,不等他做出反应斗大的人头已经满地乱滚了。
“刀下留人。”策马疾驰而来的济尔哈朗话才喊出来,迪巴尔的弯刀已经砍下了耿精忠的人头。
“你怎么可以随便杀死将领?”济尔哈朗看着迪巴尔怒斥道。
“这些卑贱的华夏人,竟然对着蒙古勇士开炮,他们就该死。”迪巴尔面对着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确是毫不相让,而他看向那些华军士兵的时候,这些人只是懦弱的往后躲,却没人敢为自己的首领报仇,这让迪巴尔更加蔑视他们了。
济尔哈朗很想说开炮是他的命令,只是不顾蒙古人性命攻击友军的事情,他又怎么好当面说出来,看着暴怒的迪巴尔,他最终只能好言相劝,将对方劝了回去。迪巴尔刚走,闻讯的孔有德和尚可喜疾步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人头禁不住眼圈发红。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耿精忠对大清忠心耿耿,可不曾有过异心。”孔有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才会如此不忿。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道:“算啦,你们将耿精忠好好安葬吧,他的家人安养起来。立刻调整火炮,务必要打到城头。”济尔哈朗随后也不解释,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济尔哈朗,尚可喜说道:“大哥,满人和蒙人都不把咱们当人看,咱们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投奔他们。”
“那又如何?”孔有德叹了口气道:“投错了门就无法回头,如果我们现在重归大明,也只会被枭首示众。”此话一出,尚可喜也沉默了,华奸不是那么好当的,人家不拿你当人看,就只能低声下气的,如耿精忠一般,被杀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见到耿精忠死得不明不白,华军将士们都甚觉气馁,手上的工作也慢了很多。如果说之前他们的战意不高,现在就只剩下磨洋工了。将炮口抬高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些炮车的炮架没有提升功能,要想提高炮口高度射击高处,就必须挖个大坑,将面对敌方的一面修成斜坡才行。
除了计算射击角度之外,还需要计算射程的变化,这样复杂的计算不是大字不识的华军士兵所能完成的,他们只好一点点的试验。一连试射了七次,他们才找到了城头的高度,而将七十多门火炮都调整好,天已经黑了。天黑以后视线不清,要想继续射击就困难了,华军只好停了下来。
因为华军试炮,蒙古兵始终没有攻击,这让城内守军有了喘息之机,但随着华军试炮越来越准,守军的心也在往下沉。如果明天火炮加入到攻城战中,守军的伤亡肯定越来越大,这让主将叶永刚很是发愁。
苦思了半夜,叶永刚忽然想起当年与刘体纯防守大沽寨的时候,他曾经感慨幸亏建奴没有火炮,当时刘体纯却满不在乎的说有火炮也没关系,只要使用沙袋堆积城头,就能有效缓冲火炮的射击效果。同时在对方炮击的时候,城头只留少数观察人员,大部分人放在藏兵洞里,对方的炮火再密集也是白搭。
当年刘体纯无意识的一句话,现在却成了叶永刚的救命稻草,他立刻命人搜集麻袋装运沙土,在城头上堆砌起沙袋。士兵们都非常不解,认为这些沙袋根本没用,但是上命难违,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