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马车没有减震,就算车上铺了厚被子也颠得刘磊腰酸背痛,让他暗暗下决心有时间一定弄到西方的四轮马车才行,至少也要弄到足够好的减震系统。
等到马车站定,刘磊走下车来伸了伸懒腰,解除一下全身颠簸的疼痛,早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接了出来:“刘大人您来了,老爷正在内宅恭候。”
刘磊点了点头,他看看比同知衙门还要破旧的通判衙门,带着聂风聂云两人迈步走了进去。通判衙门比同知衙门还要小些,除了正堂用于办公之外,后面还有两进的院子作为居住的内宅。当然第三道院子的后宅里是郭简的家人居所,第二道院子才是平时休息待客的地方,而在第二道院子中,两侧还有东西跨院,其中东跨院是带有荷花池的小花园,西跨院则是有暖阁的待客厅。
刘磊被管家模样的人引着走过回廊,穿过月亮门进入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院落,此时郭简和另外两个中年人正在院子中间那颗巨大的乌桕树下等候着。
见到刘磊进门,郭简主动迎了上来:“刘大人肯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怎敢,怎敢。大家份属同僚何必如此生份,您年长那么多,我该称郭世叔才是。”刘磊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并非是他惯于卑躬屈膝,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刘磊已经考虑过了,自己大西军出身的背景并不招人喜欢。原明朝投降的官员视他们为当年的流贼,清廷的官员又嫌弃他们出身降将。如果不是清廷想要收买人心,他这样的身份估计早就被弄死了。
在官场上没有亲故是很难立足的,刘磊如今毫无根基,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交那些正直的官员,以增加自己的势力底蕴,否则前路将困难重重。刘磊这样的低姿态让郭简大为欣赏,他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两人见礼过后,郭简连忙给刘磊引荐他身后的两人:“来来,我给你引荐两位好友,这位是诏安县令冯雨年,还有长泰县令徐子琛。都是我多年的好友了,平日有空就喜欢饮酒写诗。今日我们三人饮酒说起世侄,他们这才要我帮忙引荐的。”郭简显然愿意拉近关系,他也不客气当即叫起世侄来。
“两位大人安好。”刘磊首先见礼,让两个县令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刘磊可是实打实的上官。
郭简见到两位朋友的失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没看出来刘世侄刻意亲近嘛,何必那么做作,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婆婆妈妈的。走,咱们进去喝酒,郭潜再上几个菜,吩咐厨房做个鱼汤来。”
“是。”那名管家连忙答应着离开了。
刘磊被让进待客的暖阁中,这里地上放着炭火盆以驱散潮气,福建冬季的气温虽然并不算太低但湿度很大,湿冷环境中很需要炭火盆的干燥效果,取暖却在其次。
刘磊将身上的大氅交给跟来的聂云,让他们都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跟着郭简进了内间。八仙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四个菜,还有几壶老酒,似乎三人中午已经喝过了。
等到四人落座,郭简摆手道:“刘世侄别介意,我等平日里皆是如此随意的。我做了多年通判还是囊中羞涩,所以下酒菜也就马马虎虎了。”
刘磊看了看桌上,都是些花生米、拌豆腐之类的素菜,他不禁笑了笑:“这已经很好了,喝酒在于心情,何必寄托于外物,只要与志同道合之人哪怕喝得是清水也一样甘醇回味。”
“刘大人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徐子琛抚掌大笑:“看来咱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我看得出来,世侄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只不过比我这老穷鬼会赚钱多了。”郭简却是自嘲起来。
“哦?刘大人如何会赚钱?”冯雨年眨着眼睛问道。郭简将刘磊所开的杂货店说了一遍感叹道:“此物叫做肥皂,洗衣服或者洗手皆干爽无比,陈年污迹都可去除,实乃神物啊。”如果是别人如此说,刘磊恐怕要认为对方是打算分一杯羹了,但对于郭简来说只是当做酒后笑谈,并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其他心思。
“啊,原来最近风靡全府的肥皂,竟然是刘大人的店里卖出来的?”冯雨年瞪大眼睛说道。
“算是吧。”刘磊却不愿意太招摇:“其实郭世叔太夸赞了,我只是随便开家小店罢了,当不得真的。”
“小店?恐怕你那间小店一天的进项,要比我一年都多了吧。”郭简感叹道。
徐子琛不禁有些担心得说道:“赚钱的确是好事,刘大人还应该多多注意,免得惹祸上身得好。”
“惹祸上身?”刘磊眉毛一挑问道:“难道还有人敢对我的产业下手?”
冯雨年双手梳拢着胡须肃然道:“刘大人切不可小视,官场上贪婪之人比比皆是,所谓财帛动人心,说不得有人会下手。”
郭简也点头道:“世侄务必小心才行,这福建地界复杂得很啊。你可知道自己上任半月,为何没有官员宴请你?”
“宴请?”刘磊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