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年见到霍明犹豫,继续在那里添油加醋:“就算你想给满清陪葬也不可能了,双方已经开战,就算你投降也会被定个谋逆大罪,区别只是斩首和凌迟罢了。霍老弟难道不明白?如今各地高举义旗矢志反清,这是恢复明室最好的机会,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难道你认为此战之后还能苟活?还是认为凭借一己之力,不靠任何人就能推翻满清?”
“当然不是,我也知道如今情况紧急,根本不容我犹豫。”霍明之所以不愿加入反清队伍,乃是心中明了凭借三藩根本无法动摇满清根本,最后只有失败。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被迫卷入其中,想要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思虑片刻,霍明长叹一声:“好吧,我们就守住分水关,等复国军抵达就交接吧,免得我如此纠结。”
“这就对了。”冯雨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愚兄鲁钝尚可为官,你兵法精熟难道不能有一份作为吗?等到大明天下再定,做个大将军又如何?”
入夜之后,霍明将自己手下的士兵全都派了出去,他们要偷偷越过被烧成一片焦炭的城下,到更远的地方去回收那些绿营留下的火枪和弓箭,作为明日的防御武器使用。
刘进忠只是谨守营寨,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结果让霍明轻易弄到了三十多支火枪和不少弹药,另外还有四百三十把弓和一批羽箭,大大补充了守卫力量。第二日绿营没有进攻,这倒不是刘进忠怕了,而是因为所携带的云梯昨日一战全都被烧光了,他必须重新打造,同时要求后路补充兵员。
这次进攻尚可喜也很重视分水关方向,为此他带着预备队驻扎黄冈作为后援,同时依靠微薄的广东水师从惠来神泉港运送补给。当听说刘进忠首战失败,损失数百人后,尚可喜也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将没有正规军驻守的漳州府作为突破口,希望一举攻克后迅速进入泉州港,将福建最大的钱袋子掌握在手中。谁想到区区边境处的一个分水关,就让刘进忠折了数百人,这还了得。尚可喜立刻下令再抽调三千新兵与自己手下的一千精锐补充过去,同时还带上了他麾下仅有的八门大炮。
这八门大炮都是三千斤红衣大炮,当年尚可喜依靠这几门大炮攻城略地,着实打破了明军坚守的好几座城池,让他很是倚重。后来没有了战事,再加上怕朝廷疑他有异心,尚可喜并未铸造新炮,就连这旧有的八门也抹了油脂存入府库。直到这次要出兵的时候,尚可喜才想起这八门大炮,这次进军便拖了来。
一晃就是两天时间,刘进忠得到了增援,又打造了数百架云梯信心大增,立刻开始了新的攻城战。这两天霍明也没有闲着,他让冯雨年帮忙,从后面的诏安县境内搜罗了不少守城物资,算是完善了分水关的防守体系,单等着对方的进攻。
轰轰的大炮声响起,令霍明心中一突,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大炮助战,这可就有些麻烦了。炽热的铁球炮弹飞射而来,砸在垛口上顿时激起无数碎石,守军连连惊呼,一个倒霉的士兵被炮弹命中,直接从腰间打断,眼看是不活了。
大炮再次喷吐出火舌,尽管尚军炮兵久不操练准确率欠佳,但毕竟是打城墙这样的死物,每一轮还能命中一两枚的。带着巨大动能的炮弹命中城墙,坚固的青砖被砸得粉碎,夯土层大片大片的塌落,让霍明不得不命令士兵后退躲避。
绿营军很快发起了新的进攻,三千士兵混杂在一起,扛着云梯冲向城头。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大炮暂时休息了。
见到对方发起进攻霍明立刻命令全体开火,密集的羽箭中间夹杂着零星的火枪射击,泼洒在进攻的人群中,顿时掀起朵朵血花。很快绿营军中夹杂的弓箭手和火枪手也纷纷开始还击,城头守军顿时出现伤亡,不断有人被击中掉落城下。
霍明也红了眼睛,手里拿着一把硬弓,不断将羽箭射向那些绿营弓箭手,但这只能暂时缓解对方的进攻罢了。毕竟城头守军只有一千多人,其中半数都不会射箭,这根本无法挡住对方的进攻。
又有云梯搭在了城墙上,霍明立刻命令扔礌石滚木,沉重的坠地声响起,绿营兵惨叫着倒下,然而很快还会有新的绿营兵爬起来,继续向城上爬。不少守军拿着叉杆,拼命将云梯推离城墙,有的人不小心探出身子,立刻就会被羽箭命中,有的用力过猛直接与云梯一起摔下城墙,立刻就被乱刀砍死。
短短半个时辰的攻城战中,守军死伤便超过两百,尽管对方的损失至少在三倍以上,但对方人数太多,这样下去守军很快就会被耗尽了。
攻城大军刚刚回撤,霍明立刻命令下城躲避,果然绿营的炮击很快就开始了。进攻受挫的刘进忠毫不手软,命令炮兵一口气打出去六轮炮击,直到大炮烫得发红,无法再用这才罢休。看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城墙,刘进忠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这座分水关今天必定陷落了。
第二轮进攻再次开始,刘进忠又增加了一千人,同时加大了队伍中火枪和弓箭的配比,然而霍明也不差,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