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华深知三藩之乱乃是驱逐鞑子最后的机会,所以当初他力劝郑经不要进攻福建,结果对方不听造成了水陆师的巨大损失。如今顾炎武前来讲和,他也是日日规劝郑经,对方却意气用事就是不见。
为了不让顾炎武拂袖而去,陈永华每日都会过来与他说说话的。今天听说顾炎武再次登门,陈永华也连忙出去迎接了:“忠清兄又来了,快请到这边来休息吧。”
“不必了。”顾炎武故意冷着一张脸拱手道:“两日来我观郑家并无修好之意,所谓事不过三,今日若再见不到郑王爷,我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千万不要,王爷心情不好,拖几日也是正常的,还请忠清先生不要见怪。”陈永华连忙解释,只是他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顾炎武摇了摇头:“我家太尉大人之所以遣我为使,来与郑王爷讲和,并非我复国军怕了你们。太尉大人只是从大局着想,不愿过多折损了对付鞑子的力量而已,否则我等可不会如此好相与。你去问问郑王爷,现在是谁被赶出了大陆,究竟是谁的商船遭遇袭击?若你们不心疼损失,我们当然更不心疼。”
“忠清先生稍安勿躁,我这就去奏请王爷会面,还请稍等,稍等。”陈永华无法,只好先稳住顾炎武自己再去见郑经了。对于陈永华这位干臣,郑经还是很看重的,听说他求见便直接叫了进来。
“王爷,忠清先生就在外面,是否也可以相见?”陈永华问道。
“不见。”郑经气呼呼得说道:“他复国军无故攻击我郑家,这笔账我要讨回来,绝不与他求和。”
“王爷见谅,如今彼强我弱,下南洋的商船更是屡屡遭劫,我们的损失太大了,长此以往恐怕会有妨碍啊。”陈永华列举着现在的不利情况和巨大损失,郑经有些意动了。
陈永华继续说道:“刘大人以大局着想,希望联手抗击鞑子,复我大明江山,王爷不得不考虑啊。”
郑经思虑片刻说道:“好吧,让顾炎武进来,我要当面质问他。”
“是。”听说郑经同意见顾炎武了,陈永华连忙跑出去传话。一会儿工夫,顾炎武就被召了进来,陈永华站在郑经身边看着双方的交涉。顾炎武对着郑经拱手道:“复国军中书省中书舍人顾炎武参见王爷。”
“什么中书省?什么中书舍人?谁给你们封得官?”郑经怒叱道。陈永华吓了一跳,郑经一上来就质疑对方身份的合法性,这是要谈崩的节奏啊。
顾炎武确是冷笑道:“王爷似乎忘记了吧,如今东宁似乎也没有皇帝。”
“没有又如何?我们以明帝为正朔,皇上生前亲自赐予我父王为延平郡王,并赐予我们对闽浙疆土的民政军事大权。”郑经冷言道。
顾炎武却摇了摇头:“可是我记得永历帝并未承认你延平郡王的身份吧。”这句话的确狠毒,按照明朝规制就算允许你的爵位世袭,也要报备朝廷同意方可作数的。永历帝死后十多天郑成功才死,郑经上位去哪里报备?可是按照朝廷规制,他没有向朝廷报备只能算是世子,根本无权自认延平郡王。
郑经气得站了起来:“你……你……亏我始终敬重于你,你却如此相待。”
“所谓礼尚往来,王爷礼待顾炎武自然有礼,王爷若无理狡辩,在下也不得不相应。”顾炎武却是说得不卑不亢。
就在陈永华担心郑经暴跳如雷,对顾炎武有所不利的时候,他却没有再深究而是转移了话题:“身份我们暂且不谈,刘磊不是命你来讲和吗?那好啊,把泉州府让给我,再将林升那个叛逆交出来,我就跟你们谈。”
顾炎武捋着胡子冷笑道:“王爷好大的口气,乍一听我还以为王爷打了胜仗要挟我们的。”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打赢了可以提条件,你次次都打输了还在这里提条件,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大胆。”郑经快被气疯了,他张口就要命侍卫将顾炎武逐出殿外,却被陈永华拦了下来:“王爷息怒,如今两家和谈总要拿出些诚意来,大家冷言冷语总不能谈出个结果来。”陈永华这是在规劝郑经理智,也是在规劝顾炎武不要双方对立,免得他白跑一趟。
顾炎武闻言昂首道:“林升将军被你无端怀疑,杀死家中亲属,别逼无奈投靠我家太尉大人何罪之有?如今林升将军贵为我复国军水师副提督,又如何能交于你处置?”
不等正经回答,顾炎武继续说道:“至于交付泉州府便更无道理了,起兵前耿精忠与你郑家联盟,约定共逐满清。你们却在开战后进攻盟友,有何信义可言?何况耿精忠曾亲自许诺将泉州府交与我家太尉大人,我们占之可谓有理有据,贵方如何敢开口索要?”
顾炎武说得有礼有节,让郑经一时间竟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只好哼了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们联合我方攻鞑子,总要有所表示吧。”
“逐鞑子复大明乃是所有华夏人共同之心愿,太冲先生曾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