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二世界的人才知道,发生灭门惨案的那一家人,就是杭市宋家。
失踪者,正是宋家的大儿子宋罄,最重要的是,《奇物志也在那次消失了。
如今,唐天宇看到这张照片上熟悉的面容,以及对方手里那本装饰复古精致的书,眼里无声划过精光——
有了这张照片,他断定,唐颖的这次违规,会被轻拿轻放。
与《奇物志的价值相比,什么都可以不足为提。
而他若能得到《奇物志,唐家必然在他手中更上一层楼。
唐天宇缓缓舒了口气,平复激荡的心情,手指恋恋不舍地滑开下一张照片。
本是随意一瞥,猛然瞪大了眼睛——这张照片的主角是苏既明,颈下戴着一条银质钟表项链,乍看只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唐天宇的祖父临终时,给他看了许多旧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他早逝的姑老太唐雨蔓,倘若如今还活着,已经一百来岁了。
八十年前,中原大地陷落于战火,二十六岁的唐雨蔓,作为战地记者,死在了被侵略者变成人间地狱的沪市。
最重要的是,唐雨蔓曾经掌握着唐家最强封印物之一。
而在她死后,唐家人再也没能找到它。
……
1940年6月,沪市。
距离沪市陷落,已经过去将近三年。
硝烟虽散,阴影仍然笼罩在整个沪市的上空。
伪政府与日军勾结,在沪市实行恐怖统治,大肆网罗汉奸特务,作为班底,用血腥手段清洗沪市本地的爱国势力。
令城中的老百姓唯恐一个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黑夜之中难掩火种,白骨之下热血犹存。
新来的日本领事,浅野正一郎,走马上任。
沪市伪政府高官,在总领事馆设宴招待,出席者众多,却没想到宴席上陡升变故——
酒中不知被谁混入了毒物,不等招待会落幕,所有与会人员陆续毒发。
此事一出,伪政府与日高官皆为之震怒。
一面将中毒者送医抢救,一面连夜在整个沪市展开搜捕。
他们锁定犯人为两名领事馆服务员,却没能将其捉拿归案。
一时间,沪市风声鹤唳。
百姓们出门时战战兢兢,回家后却忍不住拍掌大笑。
谁也不知道,做下如此大快人心之举的两名英雄,不但在他人帮助下,安全撤离了沪市,甚至是在特务们眼前离开的。
苏既明,是沪市伪政府外交部的一名翻译官。
今天负责送走一批外国商人,这些贪得无厌的商人,借机大发战争财。
不知被多少华夏人怒戳脊梁骨,却也引以为荣,其中甚至有个别加入外籍的华侨。
苏既明打心底里,厌恨这种卖国贼。
脸上始终带着笑,有了政府出具文书,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目送最后一名人员登上火车,他才暗暗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苏既明不时听到,有人还在议论那桩投毒案,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分毫。
一如往常地做完工作,等到下班,就去“温柔乡”喝花酒。
烟花场所里的酒最香,女人也最美。
可惜,苏既明一没喝到酒,二没抱到女人。
他在包厢里,只看到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以及放在茶几上的一只小皮箱。
“可来了呀,大翻译官。”
男人一手拈着葡萄,一手点了点皮箱,“看看。”
箱子里,是一颗死不了目的人头。
苏既明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长相,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商团的接待员,你威逼利诱,才把那两人塞进商团里,以为人送走了,就能高枕无忧?”
男人哼笑一声,“是,他心疼自己儿子,才听你的话。可他是个汉奸,你真当他不会出卖你?要是我晚一步动手,你们三个的脑袋,就摆在领事馆了。”
苏既明不言语,拳头微微握紧。
“对汉奸不能心慈手软。”
男人坐直身体,“我把他的尸体丢在乱葬岗了,这脑袋等下找个炉子烧掉,以后办事要多留意。”
苏既明合上箱盖,坐在对面:“你就是来敲打我的?”
“不,我是来告诉你两个消息的。”
对方竖起一根手指,“首先,你这半年的任务都做得很好,再加上这一次,已经通过考核了。”
苏既明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唇角微微上扬。
他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苏既明是沪市本地人,有过留学经验,三年前回到家乡做医生。
却没想到,沪市在不久后陷落,伪政府与日军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