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今天提早离开了公司,换上一身低调的风衣和贝雷帽,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性。
按照电话约定的那样,她乘坐电梯上了四楼,左转直到走廊尽头。
果然,看到了事务所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吧台说话。
这对男女,看起来都很年轻,女的穿着当下流行服饰,看起来青春靓丽,就是脸色不大好,似乎正在跟人置气。
见魏瑾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赶紧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去倒茶了。
相比之下,那名年轻的男性,就打扮得有些奇怪。
他穿着复古的天青色盘扣长衫,左手拿着一本装饰繁复的金属锁扣书,右手正端着白瓷杯。
热气柔和了他的五官,使那双有些狭长的狐狸眼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魏小姐,幸会。”
他抿了一口茶,对魏瑾微微一笑,“我是这里的老板罄书,她是我的助手唐颖。”
端着茶水过来的唐颖闻言,对他翻了个白眼,把杯盏放下后,就去关门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魏瑾注意到他们没有开灯,只在吧台上,点燃了一支青铜烛台。
那火苗明明不大,却照亮了整个屋子。
“我的问题,昨天在电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连日不佳的精神,让魏瑾缺乏耐心。
她开门见山地道,“你说能够帮到我,那么我现在想知道,你对这种情况的看法,和应对方式。”
罄书丝毫不为她的态度感到不快,和颜悦色地道:“既然是梦境的问题,当然要去梦里寻找答案,我希望魏小姐配合我们,进行一场催眠入梦。”
魏瑾皱起眉,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我已经试过了,行不通。”
“行不通的,是心理医生的催眠,不是我们的。”
罄书放下茶杯,“心理医生认为,是压力过大,导致您现在的困境,实施的催眠,是为了让您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
“而我与他的看法恰好相反,噩梦不是现实压力的种因得果,而是困扰您的罪魁祸首。”
魏瑾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些,她已经听了太多遍,劝慰自己放松心情的废话。
大家都当她是把现实中的压力,带入到睡梦中。
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些繁忙重大的事情。
于是,她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一旦我做噩梦,就不能自控,你必须保证照看好我的身体不受伤害,并及时将我唤醒。”
“您就算不放心我的能力,也要相信您许诺的报酬。”
罄书风趣地眨了眨眼,“为了这笔开张吃三年的买卖,我绝不会让您出事的。”
魏瑾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旁观的唐颖,几乎要把白眼翻上天。
五分钟后,唐颖带着魏瑾进入休息室,那里早就铺好了一张新单人床。
散发着舒缓的香味。
魏瑾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却能感觉到,精神不自觉地放松。
她躺在床上,看到罄书从手里那本书的边角,摘下一串銮金铃,有节奏地轻晃起来,铃声悠长清幽,如轻乐,如吃语。
在铃声和香味的包围下,来之前,才口服过兴奋剂的魏瑾,很快感到意识模糊。
她再也无法与困意抗衡,意识逐渐沉入深渊——
魏瑾又梦到了那个黑暗的洞穴。
与上次一样,这个地方四通八达,却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和蛇虫鼠蚁的蠕动声。
恐惧如同伸进后背的鬼手,抓挠得她浑身战栗。
她只能跌跌撞撞地在洞里奔跑,拼命想要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出路。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无休止地跑下去。
而是在某种奇异的直觉指引下,跑进了黑暗的最深处,一头撞在什么柔韧黏腻的东西上。
下一刻,原本漆黑无光的空间,陡然亮了起来,
魏瑾睁大了眼,她看到自己被一张怪异的巨网黏住了。
像是蛛网。
可那些丝,却是由一只只苍白扭曲的手,纠缠结成的。
网中心,有一只幽绿色的恶鬼之眼,冷冷注视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漆黑的眼睫,缓缓张开,竟是密密麻麻的利齿!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魏瑾想要发出尖叫,却被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捂住了口鼻。
窒息感让她拼命挣扎,力气与意识,却像被水鬼抓住了脚,不断下沉。
使她的脸,一点点挨近了那只长满尖齿的眼睛。
就在尖齿即将咬合魏瑾的头颅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短小急促的铃声,如同惊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