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手里的身份证,是莫瑾瑜的。
是黎梓熙偷来的,她前同事的。
黎梓熙还打算,以后玩够了,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嫁人呢,怎可能以真名示人?
如今,就算你将通缉照片,拿在眼前同她细细比对,也看不出分毫关联。
这段时间,苏澜做了很多事——独自旅行,不必顾及男人。
吃各种各样的特产,不用担心会被斥责为不健康。
同各种各样的男人做爱,肆意享受并挥霍着青春。
画各种各样的画,不再局限于先前压抑阴郁的一种画风。
世界很大,而她无限。
苏澜打开房门,男人走进来揽住她的腰,随即低头接吻。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
男人要陪着苏澜,去商场里挑件婚纱。
是啊,她要结婚了,跟一个相识不过五月的男人。
爱不爱,也就那样,无所谓。
她爱了燕绮十几年,结局不也就这样?
苏澜不喜欢那些繁复的花纹,关于婚纱,她更喜欢素雅缎面的,清清爽爽,又能凸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男人在隔壁咖啡厅坐着等她。
苏澜试好了婚纱,觉着蕾·丝手套有些太松,她的手又很小巧,于是盼咐老板给重新找个号码。
一双大手在她肩头拍了两拍,苏澜回头,看见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先生?有事吗?”
顾思出示证件。
她一双明媚的眸子,就慢慢暗了下去。
“白流苏。”
“怎么找到我的?”她侧过头,有点自嘲。
起初还愣了愣,慢慢的,嘴角漾出一丝笑意。
警方若已查到这一步,那么否认将再无意义。
“你的画。”
顾思回答,“你那么喜欢画画,复出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只需要在新晋的画手中,加以排查就是。”
“你很聪明,大半年之后才出来活动,但我们比你想象的更有耐心,我们一直在等你。十年、二十年也罢,命案必破,这是厅长对全省人民的承诺。”
白流苏略带凄怆地笑了笑,但也没太过诧异。
“这里这么多人,别让我动手,你是聪明人。”
顾思伸出手,“请吧。”
白流苏什么也没说,走进试衣间脱掉婚纱,换上自己来时那套旧衣,跟着顾思,走向商场门口停着的那一排警车。
她知道,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而她并不是很在意,听天由命吧。
至此,真相大白。
……
12.10碎尸案宣布告破,检察院立即提起公诉。
不久之后,青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白流苏死刑立即执行,提交高院、最高院复核。
临刑前,顾思曾去看过一次白流苏,也是头一回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白流苏戴着手铐,穿着橘黄色的囚服,面无表情:“不知道。”
“后悔吗?”
“不知道。”
“不觉得遗憾?”
白流苏摇摇头:“不觉得,我只是想尝试另一种人生,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不同的活法,最后也尝试到了,虽然很短暂。其实,人生命的长短没什么区别,未按自己的心来活才是遗憾。”
“他是爱你的。”
“重要吗?”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
“哦?”
白流苏撩起有些疲惫的眼皮,带着些顾思看不明白的神情。
“有时,你也该站在燕绮的角度考虑,他有他的难处,最开始是钱和房子,后来是他弟弟这个累赘。他一直想将一切都处理好了,再来一身轻松地娶你,可惜没来得及。”
白流苏侧头看向窗外,若有若无地“哈”了一声。
“他拿到那400万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先到商场订购了一件物品。”
白流苏没有回头,阳光打窗户口照进来,落她身上有些模糊,像翩然轻擦过的旧时光。
“我们查案时,跟踪了他的各项记录,发现他当时前往五福钻石店,订购了一枚钻戒。听店员说,那天他本想跟你求婚,可你没给他机会。”
“噢。”白流苏修长的嘴角。一寸寸弯起。
最终,定格在了那一片即将落幕的黄昏里,寂静无声。
顾思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向她。
白流苏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黑色的瀑布一样,直挡住了她半边脸。
她就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倔强而倨傲。
有些清澈的水珠,打那被长发遮住了的地方坠落下来,碎在这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