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作为全职主妇的一天,真的挺无趣的——晨起、梳妆、以锻炼为名,徒步购买新鲜蔬菜、制作食物、思考人生、失眠。
林先生肠胃不好。
犯病时,需将洗净了的小青菜上的生水,一滴滴擦干后,再煮给他,否则闹肚子。
林先生是律师,48岁,行业翘楚。
没嫁他以前,苏白也是律师。
但接案讲究个随缘,水平么……不提也罢。
嫁给他以后,就更佛系了个彻底,执业证都丢了。
苏白的头脑和四肢都简单,慵懒且不负责任,没什么追求。
那林先生怎么会看上的苏白?
苏白除了年轻貌美外,一无是处——苏白今年24岁,模样是参照女明星整的——林先生总不至于因这张皮囊,就看上她吧?
苏白肯定还有其他好处。
……
青冈市执法局刑侦支队顾问——顾思找到苏白的时候,她正在健身室做瑜伽。
苏白思考、权衡、做决定、擦汗、洗澡、穿衣服——磨蹭了一个小时,才走下楼。
顾思递给苏白一部手机,里面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一个烟熏妆的女孩。
被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男人的手,扼住脖颈,脸色渐渐由苍白到通红,再到青紫,最后眼球凸出,不动了。
苏白却瞧着她,不像是什么好人,
女孩穿着黑色皮质小短裙,还烫了金黄色波浪大卷发。
“波浪”分开后,露出左耳骨从上到下的六个耳孔,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耳饰。
“是仙人跳失败,还是团伙作案分赃不均被灭口啊?”
“怎么这么说话呢?苏白女士,这是受害人。”
闻言,苏白缩了缩下巴,做出一个缝起嘴巴的动作。
“认识她吗?”
苏白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女孩8月15日失踪,接着我们就找到了这个视频,怀疑她被杀害了。”
“这是恶作剧。”
“不是,您看。”
顾执法者伸手指了指,“这房间墙上、地上铺着整块塑料薄膜。凶手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血液喷溅、不至于留下作案痕迹。连这些都布置好了,很难说只是恶作剧。”
“哦。”
顾执法者的眼神有些眯虚:“这女孩,和您先生林澜律师之间,可能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哦。”
顾执法者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苏白瞧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执法者终于按捺不住:“苏女士,您这是对林律师有绝对的信任?还是说,您早就知道,所以才表现的……这么的……不惊讶?”
“您指的是杀人,还是不正当男女关系?”
“都指。”
苏白十指交叉,搁于膝盖,上身向顾执法者凑了凑。
苏白撩起眼皮,以无比真诚的目光看着他。
“顾执法者,您问我其实没什么用,因为我有病……”
……
视频中的案发现场,苏白曾经生活过。
那屋子试旧,装修沉闷,家具都是红木的。
没记错的话,苏白应在这片红色中,扼死过一个女孩。
她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就招蜂引蝶,还恬不知耻地跟一个老男人搞在一起。
还要自我麻痹,说那是爱情,是两个纯洁无瑕的灵魂在交流。
苏白呕,呕呕呕。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她这样的朋友,容易让人将苏白和她看作一路货色。
苏白沐浴更衣,花了一个小时,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在屋子里铺满塑料薄膜,再戴上男人的宽大黑皮手套。
女孩睡着了,睫毛微微抖动,似在做梦。
苏白赤脚跪在她身前,伸手扼住她细嫩的脖颈。
一用力,她手脚就无力地摆动,像逐浪而舞的海草,脸颊也慢慢涨红。
她脆生生的小指甲,嵌进了苏白的胳臂,软绵绵像猫爪子在挠。
而等热血都去,苏白则像一只潮落后,被晾在沙滩上的寄居蟹。
东奔西走,也找不到一块可以栖身的岩石,急吼吼,茫茫然。
苏白本想将她肢解后,冲进下水道。
后来觉得麻烦,便托一位名叫于知芷的心理诊疗师,搞点王水过来。她刚嫁了华康制药总经理,实验室和配方都不缺。
苏白将残存液体,装进聚乙烯桶,塞后备箱后,连夜奔驰到余沙江畔。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给倒进了江水里。
苏白站在高高的桥头安静抽烟,像个莹莹孑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