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夜色渐浓。
街边次第亮起的霓虹灯,像是慵懒人儿疲惫的眼,模糊而疏离。
我靠在一棵树上补妆,因为不久后,要上演一出好戏。
树是光秃秃的,枯叶纷纷坠地。
……眉要细,唇要红,鼻梁上高光再打亮一点……
对了,还有大地色眼影,得小心翼翼涂匀了。
很像她。
我抿了抿嘴唇,将Channel豆沙色的口红,一点点揉匀。
一辆橘色轿车,刹在我面前,车身较低,车头较长,瞧着挺豪。
男人透过摇下的车窗,上下打量我。
我撩起眼皮,“八……”
觑了一眼车,我立刻改口,“八千!”
男人愣了愣:“你不知道我是谁?”
“妈耶!条子!”我拔腿就跑,宛若受惊的兔。
结果,他一把扯住我的包,“你等等!”
天呐!这包爱马仕的!我可舍不得松手!
于是,就这么拉拉扯扯,给他逮住了。
“你8岁时,我见过你。我当时在做一个纪录片,你是我跟踪拍摄的对象之一。好久不见。”
“啊?”我毫无印象,于是挑了挑眉。
“你可能忘了,有时间的话,找个地儿我跟你细说。”
我撅起嘴看他。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打车里拿出一沓红钞票。
我拿个无比风情的兰花指抢起,露出狗腿,且迷人的笑:“谢谢老板!老板出手真阔绰!最爱老板了!”
……
拉住我的人,叫左诀。
是青冈大学青少年犯罪心理研究中心研究员,现在在青冈市执法局交流。
16年前他做了一个课题:论原生家庭与青少年犯罪之间的联系。
他找了24名不同家庭的8岁孩子做样本,跟拍了他们十几年的人生,通过详尽的心理画像,再总结出结论。
这课题最终流产了,因为几名牵头教授辞了职。
啊……
我差不多明白了,他就是想来看看,我混得多差呗。
“你这么多年……”
左诀十根手指不安地缠绕,“……怎么会弄成这样?”
“怎样?”我吐口烟圈瞧他。
“……”
“我的哥,瞧瞧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想劝我从良吧?你看清楚了,我17岁,高三,就进了监狱。我坐了7年牢,刚放出来。”
“我爸死了,我妈跟人跑了,没一个亲人肯认我。我进去那年,手机还是能砸核桃的诺基亚。”
“现在呢,各种app,跟草莓上的籽一样,我学都学不来。我不干这行干啥呢?干执法者?”
“7年……你犯的什么事?”
我漫不经心,将胳膊架在沙发背上:“杀人呗。”
左诀吃了一惊:“为什么?”
“看不顺眼呗。”
气氛陡然僵住。
左诀动着手指,斟酌用词时,忽听“咣当”一声,我右边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江一帆出现在门口。
他身形高大,脊背挺得笔直,冷眼扫过端坐在沙发上的我俩。
不得不说,在茶室昏黄的灯光下,江一帆是真的帅啊,特别是他下颌处的线条……
有棱有角,性·感极了。
帅帅的江一帆走过来,猛地扇了我一巴掌。
嘶……疼啊。
我一嘴的血腥味。
左诀站起来呵斥:“你做什么!”
江一帆的眼神冷得像一块冰:“她是我妻子,我倒要问你,是在做什么!”
左诀知是误会,忙拿出名片解释。
我摊摊手,露出无辜神色:“我们什么都没干。”
江一帆拽起我就走,将我一把摔进车里。
“你轻点儿!疼疼疼——”
江一帆双手摁住我肩膀,死死的。
他像只受伤的兽,血红着眼盯我。
我看见他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红着眼恨恨地说,“孙绾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俯身下来,咬住我的嘴,像头饿了三个月的狼一样,咬住一块肉死不松口,非得囫囵进腹才好受。
我捶打着他尖叫。
江一帆放开我:“孙绾绾,你就是贱。”
江一帆将车飙到90码,开到长长的淮阳大桥上就哭了。
他哽咽着说,“孙绾绾,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么做,不就是要钱吗?我的钱也挺多,我都给你,你能呆在我身边好好的么?”
我说,“江一帆,你就是个坏人,可惜还不够坏。”
我侧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