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我脚边。
他抬起头来,一双眼圆睁着,竟是苏易。
我捂住嘴,不敢惊呼出声,瘫在墙角里成了一滩泥。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洞洞的管状物,抵住了我的脑袋,我尖叫一声抱住脑袋,连头都不敢转。
来人狠砸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眼冒金星栽在地上。
他迅速摸了我周身一遍,没发现武器后,“哗”一声给我上了手铐,将我拷在一辆车的门把手上。
是执法者,我安全了。
我仓皇抬起头来,恰看见殷然刀削般的侧脸。
他右手持枪,很是警惕。
我大叫:“殷然,是苏易叫我跟着三哥的!是苏易——”
他踢了我肚子两脚:“闭嘴!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说一句话。
他就是这样看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这样看我。
我悲哀地想,他不信我,他从来都不信我。
殷然打车侧,现出身形后,对面突然开枪,那一枪打在他肩膀上,他右手立刻垂了下来,枪也掉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俯身去捡枪时,一个人打车底爬出,迅速抢过他的枪,照着他腹部开了一枪。
我尖叫一声。
是三哥。
他竟躲在车底。
殷然当即倒在地上不动了,血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三哥要走过去补枪,我哭着说三哥不要。
三哥扭过头来问,“你出卖了我们?”
他将枪口塞进我嘴里,子弹上了膛,“想不到啊,小姑娘。我死了这么多弟兄。”
我说不出话。
只圆睁着眼看向他身后的方向,努力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好像那里有什么人。
三哥勃然变色。
回头时,我迅速掰过他的手腕,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枪。
“砰——”
血溅了我一脸,夹杂着乳白色的脑浆,喷溅在我的眼睛里。
三哥圆睁着眼贴着我倒下去,疯狂而不可置信。
我丢下枪,抱住脑袋尖叫。
我吓疯了,我彻底吓疯了。
天地一片静谧,唯我一人,在其中歇斯底里。
殷然静静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下的血像小溪流一样,汩汩涌出,浸透了他的警服。
他的头向另一侧偏着,我只看得见他圆圆的后脑勺。
他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想扑过去救他,怎奈手被考住了,无论我如何拼命,都够不到他在的地方。
我抖着手,摸出三哥身上的手机,想打120,却发现这地下车库里没有信号。
我疯了一样的摁着屏幕,几乎要将它戳裂了。
耳边的枪声还在继续,我什么也顾不了的大声哭喊:救人啊——
关于殷然的记忆,至今剩下的不多了。
我就记得,他安静躺在那里,面朝外,至死不曾看我一眼。
他踢了我两脚,叫我闭嘴,说我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不曾信我,哪怕一回。
可我这一生,也未曾骗过他。
后来那些,也就没什么必要说了。
知道我是线人的苏易死了,打中殷然的是他自己的子弹,我跟着三哥,殷然将我拷在了车把手上。
我被检察院,作为三哥贩毒集团的从犯起诉,判处有期徒刑7年。
从17岁到24岁,荒废的全都是这一生中最美的光阴。
枪战那天,我在地下车库的地板下,藏起了殷然的枪。
那里剩下一发子弹了,那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不想交出。
殷然的同事们,都以无比愤怒的眼神看着我,有几个还想冲过来打我。
他们说,那天殷然本来的站位很安全,只是看见我抱着脑袋缩在那里,才咬了牙,冒着枪林弹雨,冲到我身边。
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是嫌弃,像在看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殷然到死都没能把我教好啊。他们说。
他们还说,狼就是狼,变不成人的。
因为它没有心。
殷然的妻子,挺着5个月的大肚子来揍我。
她一脸嫌弃地冲我吐口水,趾高气昂说,“我就知道,殷然那贱人跟你勾勾搭搭。小三,你这个小三!不要脸!”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推她,又被法警死死架住。
我冲她嘶吼,“不许你说他!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我红着眼大叫说,“你再说他一句,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再说一句试看看!”
她坐在地上花容失色,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闹着要打掉孩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