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是一无所有的,比如我、比如小虎、比如仙仙。
我们在晒盐的海岸线上弯腰劳动时,无数次幻想,到云阳市上去看看,这近乎疯狂的念头,每天都在灼烧着我俩。
仙仙看小虎不再搭理她,反过头来鼓捣我。
我嫌仙仙的动作太聒噪,但又想到,这将是我们三人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分开,便由她随意捉弄。
“你们到了那儿,一定赶紧挂个电话来啊!”
“你都念叨一路了,休息会儿行不行?”
仙仙不肯,继续说道:“你知道怎么打电话吗,你记得像他们那样,用手指头转那个拨号盘啊,别露馅儿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实在不行就别打电话了,反正我师傅家也没电话,你们给我写信吧。”
车开出站的时候,仙仙跟着车后面跑了一小段,我和小虎趴在玻璃上,朝仙仙挥手。
一直到仙仙被落下很远,“小福沙欢迎您”的招牌也驶出视线后,我们才把屁股放回到座位上。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小虎的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地发问。
入夜的时候,车才到达云阳市的客运站。
月台上除了传送带的齿轮响外,鸦雀无声,风催动着浓重的水雾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松油、烙铁和锈的味道。
刷着墨绿色油漆的告示牌,指引我们走进身份登记处。
我把编号卡,插·进一台老旧的银色识别机里。
隔了一秒,屏幕上就闪动起我的照片和编号,以及出生地。
紧接着,识别机原路吐出卡片,屏幕上闪动着绿色马赛克组成的“完成”。
“和小福沙也没什么区别。”我一边收好卡片,一边和小虎说道。
我们走出客运站的大门,穿过候车室,和最后一扇隔离消毒室的门。
云阳市就那样敞亮且赤果的展现在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