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打算离开这条逼仄黑暗的空中长廊。
徐四虎摇摇手,打他们中间晃着一穿而过。
在纵横交织的狭道上,那两个无名的奴隶,离他越来越远,那低声的窃窃私语和笑声,也越来越飘忽。
徐四虎朝脚底望去,明亮的大堂胜似人间,灯光热烈,人声鼎沸,XIAO的身影跑来跑去,他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
徐四虎想要张嘴应他,却听那小弟找他不见,急冲冲地吼着,“……仙仙,仙仙那丫头回来啦!”
徐四虎当然没想到仙仙会跑。
就像他更不会想到,仙仙还会回来。
他把这件出逃的事,翻来覆去的想,只留下满脑袋的猜想,和无解的答案。
仙仙和初次来到洗浴城时一样,卑微地跪在地上,悄无声息地等着徐四虎的垂问。
徐四虎正在观赏屏风上的刺绣针脚,细布上密密麻麻的,像刚刚愈合的。
他回过头,看到仙仙茂密的长发,她的脸和眸子,都藏在淡淡的阴影下。
整个身体溜着银白的炫光,头部以下,是金属与球形关节相连的躯体,刺的徐四虎无法直视。
他想起那个热气逼人、失魂失智的夜晚。
和此时正恰恰相反,打过药后,她成了一只寡不敌众的蝴蝶,在淤泥中被撕扯的粉身碎骨。
他无数次不厌其烦地用双手,去感受那份将死的真实。
他体会到了‘真’的好处,那蓬勃,那热烈,是任何机器都替代不了的。
但这一回,他甚至厌恶起她散发的生冷气味——强烈的机械的——让他如坠恍惚梦境的、失重的气味。
徐四虎恍然大悟,仙仙之前特有的神秘和馨香已被摧毁。
他想问怎么回事儿,是谁把你改造成这样的?
但他问不出口,这无异于自取其辱。
她不太自然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无声的惊奇和讶异里,站回了技师的行列中。
她用平静的声音问道:“徐老板,我能走了吗?”
徐四虎的厌烦,陡然升起。
他冲她挥挥手,就像挥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烦恼。
仙仙带着一队技师走了。
不久,徐四虎在大堂中,听到来自头顶上方的哭声。
哭声混在洗浴城庞杂的喧嚣和嬉笑里,逐渐走了调儿。
尽管没有亲眼看到,他也知道,那应该是仙仙和那两个奴隶,躲在这座红楼里,抱头痛哭的声音。
徐四虎想,奴隶总是那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