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作为部门经理,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一切顺利,所以更卖力,也更专注。
办公室里,午夜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惊了她一跳。
她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看时间,才发现,电话是杨兆乾打来的。
杨兆乾也不想在三更半夜,用执法局的座机,给洛晓筱打电话。
可是,他在这座城市里,要找到有能力出手相助的人,似乎也就只有洛晓筱了。
下午,执法局来洗浴城巡检,市里有专项扫黑专项行动,所以这个月执法者来得特别勤。
这样的检查,以前常有,杨乐都是跟着老杨,不管执法者问什么,都由老杨代为回答,今天也不例外。
原本一切无事,没想到,走在最后的老执法者,看看杨乐,又看看老杨,忽然开口:“你们是父子关系?”
老杨连忙点头。
老执法者又深深看一眼杨乐,抽出手机,点开一个APP巴拉几下。
再抬头看向杨乐,神情忽然凝重:“这孩子的身份我们需要核实一下,请跟我回趟所里吧。”
听他这话,别说老杨,连前面的几个执法者也立刻警觉起来,将杨家父子团团围住。
洛晓筱和公司的法务赶到执法局时,老执法者已经在人口失踪网上,打印出照片。
照片上,一个成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男人穿着朴素,眉眼与杨乐一模一样。
老执法者严肃地说:“我们现在怀疑,杨兆乾与拐卖人口案有关,等材料整理齐全要交分局,所以他暂时不能保释。”
律师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抬头与洛晓筱面面相觑……
……
老杨第一次见到杨乐的时候,怀里揣着母亲的死亡证明。
那孩子小小的一个人,高热烧得他昏迷不醒。
老杨至今想不起,把杨乐丢在医院的那女人的样子。
女人求老杨,照看一下正在输液的孩子,说自己去个厕所就回来。
结果,这个厕所去了三天三夜,直到老杨确定,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乐的药费价格不菲,老杨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钱。
那些钱,都是父亲摔在他脸上的。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打架逃学,无恶不做。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病逝的时候,他人还在拘留所里。
父亲把母亲的离世,理所应当的怪在他头上。
卖了房,搬了家,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杨兆乾找到父亲,其实是希望要回母亲的遗物留个念想。
没想到,父亲以为他是来要钱,气愤地把卖房所得一半的钱,直接摔在他脸上。
杨乐病好之后,就一直跟着老杨,想甩都甩不掉。
医生说,孩子的病,对大脑有不可逆损伤,他很可能不记得以前人和事,所以把老杨认成亲人了。
老杨自己都没钱吃饭,也没地方住,更何况带着个孩子。
他把杨乐带到福得院门口,带到执法局门口,甚至是人流拥挤地商场。
可每次转身离开时,都听见孩子叫他。
那声音清脆、干净,不掺一点杂质,所以,每次老杨都不得不返身回来。
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与杨乐毫无区别。
老杨带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不好找活干。
好在,搓澡既不需要学力,也不需要工作经历,有膀子力气就成。
来洗浴城工作的第一天,爷儿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那喷涌的水花,不仅能洗刷掉他们身上的污浊,似乎还能洗净他们的过往和伤心。
老杨给全身粉白的孩子搓着澡,孩子吃痒,“咯咯”地笑个不住。
这么爱笑的孩子,他就该叫“杨乐”。
杨兆乾走出看守所,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杨乐远远地看见老杨,用力挣脱晓筱的手,张着双臂扑上去。
晓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习惯地翻起白眼:“杨兆乾,可真有你的,捡个孩子,你把他送福利院再领养也行啊,正道你不走,非走歪门邪道,给孩子办农村户口。杨乐差点连身份证都被取消了你知道吗?”
老杨怀里抱着杨乐,心里十分意外。
他小声问晓筱:“那他……就他家……怎么?”
洛晓筱一脸嫌弃:“先找地儿洗澡吃饭吧,给你去去霉气,你看看你脏的。”
洗澡吃饭的地方,老杨最熟。
彼时,洗浴城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事。
捡了个傻孩子,还纸包纸裹地养了这么大,养得这么好,抠门抠到家,也只是为了留钱给这孩子。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
主管安宁做主,让餐厅免费给杨家父子炒几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