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
机舱里静悄悄的,大多数的乘客,都已经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在飞机上,不能使用无线电子设备,我只好凑在史密斯身边耳语:“她能够在实体和影子两种状态之间转化,还能寄居在其他人或者物品的阴影中,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她。”
史密斯护着眉头:“你已经和她正式交过手,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说道:“在影子状态下,她的速度与力度,远超于正常人类应有的水平,而且并不直接攻击人体,而是通过对目标影子的猎杀,反作用于目标本身。”
“如果光源完全消失,她就会被迫恢复成实体,身体机能变为正常水平。”
史密斯思考了几秒钟,对我说:“你的能力能做到哪一步?”
“时限一年的无生命体记忆感应。”
“那么……你能感应这架飞机的记忆吗?”
史密斯眯起了眼睛,“我们现在都处于飞机上,监控也许有死角,但飞机本身的记忆却没有,你试试看,能不能感应出异常。”
我点了点头,和他换了个位置,闭着眼睛,一手按在了机舱壁上。
一刹那,就像脑子里面张开了360°无死角全息投影,飞机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脑海中分毫毕现。
我甚至能“看”到,前排一个乘客,不小心把水杯掉在了地上。
体验到液体濡湿地面时,冰冷的感觉。
飞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东西、每一处角落,此刻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的意识如同雷达般扫过机舱,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神秘的杀手,恐怕藏在了某个不起眼的阴影里,没有任何异动,压抑着杀意,等待我们先沉不住气。
我有些沮丧地睁开眼睛,竹筒倒豆子般,把看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眼见史密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我忍不住叹道:“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家伙主动暴露就好了。”
他皱着眉不说话。
片刻后,起身出来走走,我只得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这时候,紧贴胸膛的十字架,突然发烫。
我把它拿了出来,只见镶嵌在最中间的黑曜石上,竟然闪烁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单词。
记得卯月纯提过,这个十字架不仅是身份象征,还是联盟成员特有的联络器,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使用。
一时间,我简直像婴儿看到奶妈一样喜极而泣。
然而,史密斯正在远处与空姐搭话,我只得自己先看信息。
那些单词闪烁得很快,一个新词出现前,上一个就已经消失,连起来的意思大概是:注意你的座椅下方。
我愣了一下,眼见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就伸手往下面一掏,整个人顿时僵住了——那里面有一把藏在死角处的手枪!
我哆嗦着手,摸了几下,从枪托上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看好史密斯,如有必要,杀了他。
我的手抖了抖,留下这些东西的人,无疑是卯月纯。
可是宁愿自己留在墨西哥,也要让我护送史密斯离开的她,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不,杀手已经跟上来了,墨西哥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就算是作为诱饵,史密斯的能力价值也不可估量,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除非史密斯本身存在问题,并因此影响到卯月纯,或者组织的利益。
一些细碎的记忆画面,又闪现出来,我心头一沉,脑神经彻底纠缠为一团乱麻。
我木然地把纸条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正好看见史密斯往回走。
我随口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史密斯揉了揉太阳穴:“我本来想套出一部分乘客信息,可这些工作人员都不肯透露,最终也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我有办法了。”
我立刻精神起来:“说说看!”
“你知道这架飞机叫什么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似乎是‘Fortna’。”
“弗尔图那,即罗马神话里的幸运女神。去年5月,这架飞机在飞越印度洋的时候,因为遭遇大风和意外电磁波干扰,险些坠毁。”
“幸运的是,它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平安着陆,机上的百名乘客无一伤亡,因此被改名为‘Fort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