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抱着一块金属板顺水漂流,好不容易才爬上海滩,靠着感知异能逃走。
自那以后,我丢弃了全部过往,过了两年居无定所的日子,直到一年前,才在这里落脚。
龙听说得没错,在那一年的高强度任务过程中,我的精神力耗损太大了。
一旦松懈下来,所有暗伤隐患都陆续发作。
我在三年里迅速衰老,异能降低,身体内外机能也下降得厉害,恐怕没有几年好活了。
可我还想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自由,没想到,会在今天见到水野律。
“半年前,我在爱琴海遇到了卡希达。”
水野律笑了笑,“他去把伊诺克的骨灰洒进海里,说以后准备回意大利做个画家。而我问他,对于你们生死的判断。”
我顿时明白了。
卡希达的立场,本就是意大利政府。
自然不会真的给使徒联盟卖命,三年前,那场欺骗老子眼泪的英勇赴死,完全是了帮我骗取亚伯的信任,以及借机诈死脱身,彻底离开这浑浊的泥潭。
毕竟伊莱特虽然强大,可若一个判断系异化者没有抱着找死的心,他总能给自己找到生路。
同样的,哪怕生死之谜,可以瞒过世界上所有人,架不住被卡希达的直觉戳爆轮胎。
以水野律的智商能力,只要他确认了我死,就一定有办法找到我。
“别腹诽了,卡希达是希望我帮你一把。”
水野律道,“伊诺克是我的搭档,而你和卡希达,都是他找来的合作者,卡希达借此脱身,但你应该还有所求吧?
我握紧了拳头,哑声道:“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到老死。”
“我保证没有人再来打扰你。”水野律认真地道,“我的确不是好人,但是言出必行,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前辈,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看他,“当年那些事情的背后,都有你和伊诺克的谋划,作为异化者,你们背使徒联盟;你们与改造人合作,又在最后,让他们与联盟两败俱伤……你们到底是什么立场呢?”
“我是异化者,从未忘记这一点。”他微微一笑。
“我们走在进化的前沿,被普通人畏惧,是改造人的宿敌,但我们也有属于己的梦想和未来。”
“使徒联盟建立以来,便成为异化者的根基,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可是它却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太多不好的东西,从根部开始腐烂了,要想挽救,就要铲除烂掉的地方。”
亚伯是个好首领,可他的信念,一直受夏娃的影响变得畸形。
只有当夏娃彻底死亡、联盟来一次伤筋动骨的大洗牌,亚伯和剩下异化者,才能在死里逃生后,用全新眼光看待一切。
就算他们再一次走错路,背后还有水野律这把隐藏的刀。
“普通人、改造人和异化者,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谁都想成为最后的主宰。但世界的发展,不能仅靠一个群体去推动。”
水野律轻声道,“此消彼长,一进一退,社会从古至今,不就是在这样的怪圈里,倾轧着洪流前进吗?我们只是想博一个未来罢了。”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的确有个愿望——请你,杀死该隐。”
水野律捧着茶杯,笑而不语。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对此事有一点了解。
于是,我将藏在心里三年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讲完后,只觉得浑身轻松。
“龙昕放过了‘周辞’,但也仅仅是一个‘周辞’罢了。只要该隐还活着,就还有无数个‘周辞’重复这样的命运。”
我看着水野律的眼睛,“替我做个了结吧,前辈。”
如果说,世上有人能够悄然潜入调查处秘密究所,杀死该隐,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我答应你。”
水野律道,“那么,你的‘后辈’如何处置呢?”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第二个“周辞”被培养来。
也许,对方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充满阴谋和秘密的征程,也许结局都已经注定。
我沉默了片刻,道:“让他自己选择吧。”
我们也许身不由己,却都该有选择未来的权利。
不管前方是蔚蓝天空或一潭死水,都该用自己的双脚走下去。
水野律喝完一杯茶,将一个小礼盒放在桌子上,后起身:“这个就当茶钱……永别。”
我目送他离开,知道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枚熟悉的十字架。
我本地想要用感知力去寻找它的故事,可最后还是合上盖子,把它放进了衣柜底下。
有的秘密本该无解,有的故事已经终结。
我只希望,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