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一名司机。
而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很少能看见汽车了。
不光是汽车,一切以物理原理运作的交通工具——比如飞机、高铁……都已经逐步退出历史舞台。
被一种叫做跳跃舱的装置所取代。
跳跃舱的基本思想是——让人或物体,从一个点直接移动到另一个点,并且不必穿过两点之间的物理空间。
就像过去电影里的神仙一样,纵身一跃,穿越到某处。
全国有数以百万计的跳跃舱。
有的设立在街道上,像过去的公交站牌一样。
有的设立在重要地段,类似于大型机场和火车站。
这些跳跃舱,链接成一张大网,让市民在最短的时间,跳跃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过去,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坐飞机可能需要几个小时。
而如今,几分钟内就能抵达目的地。
曾经像我一样从事交通行业的人,都开始转行,分配到跳跃舱产业链工作。
而我,也成为了一名跳跃舱管理员。
主要的工作,就是守着那台机器,当它发生某些故障时,手动将机器重启并且设置,让它从新运作起来,将事故风险降到最低。
工作一年多来,跳跃舱从没发生过任何故障。
但即便如此,跳跃舱还是得有专人看守。
我看守的跳跃舱,设立在偏僻的荒漠里。
这里没有住户,甚至连植被和动物都很少见,只有一条长长的公路,通往繁华的都市。
公路两旁,是乱石密布的荒地。
荒地尽头,坐落着高低起伏的荒山。
荒山上光秃秃的,看不见一丝绿色。
这里的环境,就像被恶魔诅咒过一样,压抑的云层在空中翻滚,烈风卷着黄沙,打着旋从大地上刮过。
我的工作枯燥无味,一年到头,几乎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地度过。
我的家在贫民区。
每个月我都会回去一次,每次只待几个钟头,和父母叙叙旧。
然后背着一个月所需的食物和日用品,又匆匆跳跃到工作地点。
像我一样,没有家庭背景,被科技淘汰的旧人类,只能分配到这类偏僻的地方工作。
为了那点可怜的工资,将自己大部分生命,都浪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越会对自己产生厌恶,也会对生活失去憧憬,总觉得自己连台机器都不如。
或者说,自己就是一台会吃饭说话的血肉机器。
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
只有一批固定的人员,押送着一些铁皮箱,每隔一两个月来一次。
即便他们来了,也只是将这里作为跳点短暂停留,然后又跳跃到别的地方去。
因为距离太远的地方,不能直接跳过去,必须分几次跳跃,就像坐火车转乘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批人来这里,显然是因为工作。
而普通市民,几乎没有。
然而。这样的尴尬境况,却在今天早上打破了。
一个一二岁的小男孩,突然来到这里,将我吓了一跳。
……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幢圆形白色建筑,里头有一百多平米。
六分之一的面积,划分出来作为我的生活空间。
我的房间里能放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台双开门的冰箱。
厕所在房间外面,是公用的。
厨房挨着厕所,是我向领导申请后,临时搭建的。
走出房间,穿过一条走廊,是我工作的地方。
这里有许多电脑设施,但占地面积不大。
其余的地方,就放着那台跳跃舱,看起来像个集装箱,但比集装箱还要大得多。
我每天的工作很简单,检查设施的基本情况,确保机器在正常运转,然后打扫工作间的卫生,加起来也花不了二十分钟。
如果有人跳跃到舱内,我会根据舱内的监控,记录下跳跃人数和基本情况。
比方说,他们从哪里来,跳到哪里去,做一个简单的登记。
因为我这里不是起始跳点,所以不用对乘客所带的物品进行检查,这给我省下了不少事情。
今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
吃完速冻早餐,然后打扫完工作间和房间的卫生,正准备坐进椅子里看书。
这时候,跳跃舱出现了动静。
每当有人跳跃到这里时,机器就会发出一阵呼呼的电机运转声。
我本以为,又是那帮押送铁皮箱的人来了。
可抬头一看,监控内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我吓得立马扔掉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