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夔走到了张左的身旁,冷森说道:“孩子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
“杀了男的,把女的关进石屋。”师夔下令。
张左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任何话,而且他也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族长,我求求你,求求你。”一个白石村夫人跪在师夔面前,痛哭流涕:“师清还太小了,你不能把她丢进祖墓里啊,她才八岁啊!"
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师夔的脸色阴沉下来,朝着一个男村民厉喝:“师明,还不拉走她。”
人群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缓缓走出来,他空虚的眼里,眼白一点点挤占了眼球的空间,最后只剩下一片凄白色。
张左发现,天色一旦黑下来,这些原本白石村中的人,就会变成只有眼白的怪人。
师明“扑通”一下,也跪在师夔身前:“族长,我的儿子已经被送进祖墓了,师清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不能……不能再把她……也送进那片暗无天日的地底坟墓。”
“你想违背祖训?”师夔咆哮道。
“我不敢……”
“那你应该清楚,凡是异变了的阴人,要么就送进祖墓自生自灭,要么就乱棒打死。”
师夔喝声道:“你既然不愿意送师清下坟,那就只能乱棒打死。”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从人群中推出来。
张左望见,这个名叫师清的小女孩,脸骨变得尖锐,双手上长满了毛发。
她对着师夔,露出了野兽般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杀了她。”
师夔一声喝下,白石村的村民,面面相觑。
师夔怒不可遏:“你们要造反吗?还不动手?”
终于有人动了,粗重的木棍,举起在了小女孩头顶。
“别打她!”
张左猛力挣扎,竟从绑住的粗木上滚下来。
他扭动着身躯,挣扎着,来到小女孩身前,极力保护:“你们还是不是人,就算她有病了,她也是你们从小看大的孩子呀!你们真要活生生打死她?”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剩下师夔沉重的喘·息声。
“如果她不死,那就是整个白石村就得死。”
师夔声如寒冰:“白石村要延续下去,师夷族,不能在我们这些人手里消亡。”
“动手!”
张左横身挡在小女孩师清之前,但他并没有等到棍棒加身。
因为白石村村民,都把脸转向了一个方向,张左也转了过去。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数不清的阴人,从祖墓方向狂奔冲来,它们带着滔天气势,不可抵挡。
……
咆哮,怒吼!
当那些被关押在祖墓内几年十年,甚至几十年的阴人,重见天日的一刻,也宣告了白石村的覆灭。
白石村的人,争先恐后地逃命,一眨眼白,石村就变成了一座空空荡荡的死村。
师夔缓缓转身。
很奇怪,没有一个阴冷人对他下手。
师夔走到了隐蔽的木楼中,跪地仰望高高在上的祖先灵牌,突然笑了:“六十三年了,六十三年在我肩膀上的这幅重担,卸了!”
师夔用一块尖锐的石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张左则悄悄趁乱,摸出了藏在怀中的小刀,割断了绳子,然后救出了郑叶和黄淼。
三个人正想逃离,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张左。”
叫他的人,竟然是歌小明。
歌小明手捂着腰,腰上有一道血口子,还在往外淌着血。
但所幸,受伤的不是关键部位,应该不会伤及性命。
“歌小明,你没死啊,太好了!”张左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岂止我没死,你没死也多亏了我。”歌小明爽朗一笑:“我跟这些阴人谈判,我放它们出来,它们保护我们安全离开。”
“真有你的呀。”张左拍了拍歌小明胸口。
“那是,我可并非一般人……”歌小明正待显摆一下自己,突然,之前涌入白石村的阴人们,驱赶走了村民,齐齐调转视线,凶恶地望向了张左四人这边。
“喂,歌小明,你确定你谈判成功了?”
张左心跳狂跳:“我怎么感觉,这些阴人并不怎么友好。”
阴人的首领,冷漠地伸手一挥,成百上千名阴人,如兽潮般似要将四人湮灭。
阴人即将行凶之时,小女孩师清,似感恩张左刚刚舍命相救,此刻跳出来,挡在了张左身前。
阴人的首领,望着师清竭力相护张左的举动,他迈着大步走过来。
用钉子刺骨一样碎裂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可以……不死,但必须……永远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