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的包,还是粉色,跟死者一点都不搭呀!”
死者仰躺在地,上半身穿了一件褐色、掉皮的夹克衫,下半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带绒牛仔裤。
俞子言将两者一对照,风格明显不搭。
张铭挠头,头上冒出三个大问号:“俞哥,这个包很贵吗?”
他长这么大,至今还是母胎单身。
天下的所有的包,在他眼里,只有体积、颜色的差别。
俞子言很内行地一笑:“不算很贵吧,顶多五六万。”
张铭的嘴巴,像被人塞了一个鸡蛋,顿时张成“0"形,声音都哆嗦了:“这么贵啊!”
俞子言看见他的表情,脸上露出关爱的姨母笑,转瞬又恢复正常:“包里除了手机,还有什么东西?”
“除了手机,还找到几个小罐子,应该是女性的化妆用品。”
“让我看看。”俞子言自言自语地准备打开包,张铭立刻会意送上一双手套。
俞子言瞟了他一眼,心想,小伙子是可造之材。
从包里取出一盒气垫、一盒散粉和一支口红,都是常用的东西,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死者常用的东西。
“这个人会不会是小偷,偷了别人的包,然后被失主追赶掉进河里?”
听俞子言说出手提包的价格,张铭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包是偷来的”。
五六万一个包,又不是五六十块,被人偷了能不急吗。
这事虽然听上去奇葩,但不是没有。
张铭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过一桩奇葩案件,江边散步的人,在河里发现一具男尸。
经调查发现,死者是一个小偷,因为被失主追赶故,而选择跳入河中躲避。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把自己淹死了,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小偷的家属闹过几次,都被法院驳回。
倘若真是这种情况,他只能说,这个小偷也真是太倒霉了。
俞子言没有回应,林子大了确实什么鸟都有。
杭城也曾发生过类似案件,单身女性深夜回家遭遇抢劫。
随着监控设备的普及,这类案件才慢慢减少。
“但追小偷有必要附带拖尸吗?再说,你见过哪个小偷盗窃喝成这样?”
此言一出,张铭哑口无言,他确实没见过。
龙湾公园说好听点,是个公园,其实就是一片河滩而已。
沿着道路种上一排柳树,间隔几米有一个小凉亭,除了附近居民来此散步,基本没人会刻意来这里。
抢一个手提包,至于弄到杀人的地步吗?
严济南示意法医将死者背面朝上。
如张铭所言,死者的后背、脑部有明显的拖拽痕迹,脑后的头发和淤泥搅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土坨,和地里刚拔出来的花生差不多。
“尸体被发现时背面朝上吗?”一直沉默的严济南,这时才开口。
张铭立刻挺直了背答道:“没错,背面朝上。”
不知为何,在回答严济南的问题时,他的神经会突然紧绷。
明明人家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自己这么大反应?
为了缓解这种压抑,他不自觉看向了俞子言。
“不是为钱,那应该是仇杀了。如果凶手是为财而来,不可能将手机和现金留下。看死者的样子,身上肯定不会带很多现金。为了这么一点钱杀人,不值得。”
“若说是死者反抗而被杀,死者都醉成这样了,再怎么力大如牛,也不可能打过一个正常的成年人。”
他又看向衣服包裹下显得臃肿的身材,看上去也不健硕。
抢劫的人,若是连这样一个人都打不过,还当什么劫匪。
见俞子言一直望着自己,后半段话又咽了回去,小声低语:“我……说错了?”
俞子言摇头,眼睛看向尸体:“跟你的话无关,我总觉得这具尸体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张铭学着俞子言的样子也看向尸体,“没发现哪里怪了呀?”
“方向错了。”严济南站起身,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取下。
“方向?什么方向?”张铭不明白严济南话中的意思,探询的目光投向他。
见严济南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转而又望向其余两人。
俞子言恍然:“我知道哪里怪了,方向不对。”
张铭还是一头雾水。
“你们看,尸体只有背部和头部,有拖拽的的痕迹,而裤脚处却很干净,说明凶手当时拖拽的,是死者的两条腿。”
“这样的姿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正常人搬运重物,为了便于使力,往往会把重的一边,往自己方向靠拢。而凶手呢,却将最重的身子放在最外侧,不容易使力的脚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