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董钰在一次体检中,又被查出鼻咽癌。种种打击叠加在一起,陈顺出轨的谣言,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万念俱灰之下,董钰选择自杀。”
“董钰的父母呢?”
“董钰的母亲早逝,父亲两年前去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董乾,他倒是怀疑,董钰的死另有隐情,但方式不对,几次三番上门闹,还暗中请侦探调查。陈顺顾及老丈人的面子,没有计较。连自己都管不好,你能指望这样一个人查清楚什么。”
严济南的语调,依旧平淡得毫无起伏,张铭却听得如同过山车。
“不管怎么说,陈顺自己理亏在先,作为一个丈夫,怎么能对生病的妻子漠不关心。妻子刚死不到一年就再娶怪不得人说闲话。这才多久啊,就怀孕,怨不得人怀疑他。”
平时神经大条的张铭,却在这时,逻辑清晰地分析起事实真相。
患有抑郁症的病人,本就有自杀倾向,陈顺的行为,无异于一个引爆器。
怎么看,都有间接故意的嫌疑。
要是俞子言在,说不定会打趣几句。
而严济南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你是执法者,不是感情调解师,用不着同情心泛滥。”
他不喜欢评价别人的事,尤其是这种带有极强个人情绪的家事。
执法者的职责,是分析事实找出真相。
至于真相背后,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张铭有点不服气。
但严济南说得没错,工作一旦代入情绪,势必导致不客观的判断,“那么,董乾也有嫌疑咯?”
“没有证据,无法判断。”
张铭被噎了一下,说嫌疑最大的是他,说证据不足的也是他,怎么说什么他都有理。
转念一想,他们确实没有证据,能证明此事和董乾有关,仅凭揣测,只会显得他们能力不足。
在医院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俞子言的身影,出现在大门。
“俞哥!”
张铭冲他招了招手。
俞子言钻进车内,抖落一身的雨水:"哎哟喂,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我身上全湿了。怎么样,你们那边有什么线索?”
“没有。”
张铭附和地点点头,语气破为无可奈何,“雨太大,痕迹都被冲掉了。保姆啥都不知道,只会一个劲地摇头。”
“陈家不还有一位老太太和一个小女孩吗,她们也没听到异常?”俞子言接过严济南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在身上摸了一把。
张铭的头晃得更厉害了:“小女孩昨夜梦游,老太太被吓得不轻,都没问话。”
俞子言擦头发的手一顿:“又梦游啦,怎么还没好呀?”
“俞哥,你也知道陈家的事?”张铭凑过一个脑袋,眼里充满好奇。
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啊,老严跟你说了吧,当初董钰自杀就是我俩调查的。我记得之后没多久,那孩子就开始梦游了吧。对吧,老严?”
他用手蹭了一下严济南的胳膊。
严济南对他们的八卦不感兴趣,兴致缺缺地回了一个“嗯”,转而问医院情况如何。
“李欣没有大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修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陈顺说自己睡觉前什么都没发现,也没听到任何异动。”
“我和严哥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更像恶作剧,陈洁和陈顺前妻的弟弟董乾都有嫌疑。”
“恶作剧啊,陈顺倒是提过,董乾时不时会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来看望陈洁。”
张铭说道:“陈家的保姆也说,昨天看到一个外卖员,一直在陈家门口转悠,不会真的是董乾吧?”
俞子言点了点头:“也许吧,两人都讨厌李欣,一拍即合干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听说他现在开始送外卖了,去查查哪个平台。按照他的性格,像他能干出的事。”
送张铭回到家,俞子言开车返回公寓。
严济南坐在副驾驶座,抽出一张报纸。
俞子言瞄了一眼,报道的是“龙湾公园溺尸”结束一案。
四开小报上,刘丰的个人照,显眼地摆在版面正中央。
……
突如其来的天降大瓜,让刘丰有些意外,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挥自身优势,在媒体面前侃侃而谈。
对于他来说,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那一天,杭城大大小小的报纸,估计都能在某个角落找到刘队长的身影。
而刘队长本人,还不知道在办公室乐成什么样。
“龙湾公园溺尸”案,以犯罪人自杀告终,这件命案发生得意外,结束得也意外。
原本扑朔迷离的案情,随着齐盛的死,一下子恍然开朗。
其实只要你细细深究,就会发现,其中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