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我一个人去的。”
常鹏的语气缓慢而低沉,亦如他的性格,“不过,我有电子票,不知道这可不可以作为证据。”
常鹏掏出手机,打开一款购票软件。
软件上显示,常鹏来回外地的高铁票,时间恰好在周倩出事的那个时间段。
走出大门,常鹏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周倩她……真的出事了吗?”
“嗯。”张铭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初时,他们怀疑凶手是常鹏。
他是陈顺和周倩共同认识的唯一人,处境惨淡的常鹏,因嫉妒昔日同窗的优渥生活产生不平,利用周倩父亲病重,唆使她恐吓陈家。
但常鹏昨天去了外地,今天早晨刚刚返回杭城,这一点,铁路管理局已经证实。
对比他们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可能是他。
俞子言不禁为自己的龌蹉小心思,感到惭愧。
可人性就是如此难以捉摸,往往越是你最亲近的人,伤害你越深。
……
他们是在一个酒吧里,找到了周倩的男朋友,酒保指着人头攒动中那一头扎眼的黄毛,说那就是了。
张铭看见那一头耀眼的黄毛之后大跌眼镜,周倩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黄毛被拽出酒池肉林时,还在和两个妹子贴身热舞。
“干嘛呀?你们是谁呀,有话就在这里说,哎,你别扯我衣服啊,刚买的,很贵的。”
黄毛不情不愿地跟着三人走出酒吧,双手插兜斜倚着墙:“说吧,什么事啊?”
张铭掏出证件,“执法者”三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黄毛下意识直了直背,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稍稍褪去一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干什么啊,我又没犯法。”
张铭单刀直入:“周倩是不是你女朋友?”
“是啊。”
黄毛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不会是这个女人告我了吧?真她妈有病!”
“周倩死了。”张铭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
黄毛先是震惊,随即想到了什么,“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周倩吧,执法者叔叔,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谁是你叔叔,好好说话!”俞子言面色不悦。
“你让我喊你爷爷都行。”黄毛赶紧翻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爷爷,你们看,这段时间我都没跟她打过电话,我连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杀了她。”
记录显示,他和周倩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半个月之前。
那时,周倩的母亲打电话过来,说父亲需要钱买药,而她刚刚和老板常鹏借了两千块钱。
“半个月前,周倩打电话找你说了什么?”
黄毛挠了挠头:“没说什么,问我借钱。”
“你借了?”
“没有,我都没接就挂了,我自己都没钱,哪来的钱借给她。”
俞子言的表情淡淡:“你女朋友这么长时间不和你联系,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黄毛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都成年人了,有手有脚又饿不死她……”
注意到张铭似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声音,渐渐没了底气。
俞子言问道:“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在哪?”
“在酒吧啊。”
“谁能作证?”
"酒吧里的人都能作证,不信你问。”黄毛报出几个名字。
为防止他们包庇,俞子言特意留下张铭在外面看着黄毛,自己和严济南挨个查了一遍。
询问不够,又调出酒吧里的摄像头,证实那个时间段,他确实一直在酒吧、没有离开。
“你的女朋友死了你不难过吗?”临走时,张铭忍不住问。
“难过啊,难过有什么用,这不是还要靠你们执法者叔叔破案吗。”黄毛说得不痛不痒,似乎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张铭转过身,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天边有乌云压境,隐隐能听到雷声怒吼,好似一场雨即将落下。
……
这是隐藏在闹市区中的一栋老旧筒子楼,里面住的大多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和外地人。
房子租在六楼,说是一套,不过是用水泥隔开的一个比客厅略大的空间。
黄毛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却见到大门敞开,门口堆放着一堆杂物,林林总总加起来两个纸箱也就装满了。
一个胖胖的女人,正指挥人把东西往外扔,她看见了黄毛,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房东姐姐,你这是干嘛呀,这个月的房租我们可是按时交了的呀。”黄毛嬉皮笑脸地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