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村支书申请。
可村支书告诉他,我家里双亲都在,相当于两个劳动力,又有房有地,不符合申请的条件。
我爸不死心,赖在村支书家里不走,最后折腾一天,灰头土脸地被人家赶出来。
村支书拿着竹条扫帚,站在门口,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你这些年干了什么破烂事,自己不清楚?”
村里的人,都看见这一出了。
我爸垂头丧气地回来,晚上喝了很多酒,一个劲儿地说,是自己为了钱,丢干净了脸,还害我读不到书。
我知道他尽力了,我不怪他。
可他这个人,执拗得很,非要达到目的,既然说了规矩是什么样,他就按着来。
村里广播天天在喊,要给孩子创造最好的条件。
可他什么条件也不能给我创造,现在反而成了拖后腿的,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我出人头地,想的发疯。
好笑的是,我爹这么一闹,那个贫困生的名额,真的落到我头上,我的医药费,也被那位大人物包了。
等我伤好回到学校,校长看我没地方住,在教师宿舍里,给我特批了一个房间。
老师们怕我想家,都对我格外地照顾。
我吃住都在学校,除了没有爸妈,生活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等到初三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忽然叫我去校长办公室。
那位大人物,这些年又资助了几个和我一样的孩子,我们挨着墙站成一排,被要求每人写一篇关于爱心改变生活的演讲稿。
写完后,交给班主任修改,下周一升旗仪式后,上台朗诵。
我很听话地照规定写了,等到升旗仪式时,学校在演讲台上,搭起了巨大的白色幕布。
那位大人物坐在主席台上,微笑地听着演讲。
每一个学生上去念稿时,演讲台上的幕布,就会被投影仪一张一张放上,在学校里上课、吃饭、甚至睡觉的照片,巨细无遗。
我们从来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这么多照片,每一张照片放上时,台下就会引起一阵哄笑,我们像是被围观的一群猴子。
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老师们会对我的生活,那样细致入微地照顾,对我那么好……
排在我前面的女孩估计吓坏了,但她不敢哭出声,只是垂着脑袋,默默地抹眼泪。
她们班主任把她拉到一边训话:“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没有哭,可心里也害怕起来,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上台去!
我跟班主任说想上厕所,得到同意后,我趁着全校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演讲台上时,偷偷翻过学校的院墙,逃跑了。
……
“故事说到这里,你是不是有点熟悉了?你没见过我,可我一直记得你,你当时就坐在主席台上啊。”王长川看着秦晓,慢慢地说出这句话。
秦晓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身后却冒起冷汗。
她想起来,王长川刚才那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他说,他只是想留住丽丽。
他说,早知道先来见她,他就不会这么痛苦……
秦晓上半身不敢动,只能悄悄从桌底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短信:救命!
门外没有任何响动,王长川的口袋里,传来一声手机提示音。
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咧嘴笑了。
秦晓这才注意到,他的袖扣并不是用暗色的线缝的,而扣眼里的白线,不小心染上了颜色。
那是一滴血。
“不好意思,私自拿走了你助理的手机,不过,你现在就算是直接喊,她也来不了了。”
“她挺重,比丽丽还重一点,光是把她搬走藏起来,就累得我一身汗。”
秦晓面色惨白,再也装不出镇定模样,两手捧着手机,哆嗦地报了警。
“报吧,没有了丽丽,我根本也没想活。只是最近,我总莫名地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的样子。”
“富人真好啊,我爸当年为了几百块钱扎了你的车胎,你面都不用出,就有人帮你要了他的命,毁了他孩子的一生。”
“我一开始并不恨你,我甚至羡慕你,谁不想做这样的人呢?可丽丽离开了我,我没有希望了……”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地址。而你却告诉我,这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酒桌上的一个赌约。我不知道你的这句话,和我这辈子的遭遇,哪个更可笑些。”
王长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捆钢丝线,露出手心里的两道血痕。
秦晓惊恐地向后退,直到背抵在墙上。
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她慢慢的,不再哀求辩解,不再有任何动静,只是两个眼球突兀地鼓着,眼窝周围充起了血。
眼镜因为刚才激烈的挣扎,早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