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慢慢回到身体。
怎么会?
卧底“黑公主”一向由自己单线联系,他谨慎得很,怎么可能中圈套?
这回行动,密度极高,上上下下就只有几个领导知道。
执法者们都是上了车,才知晓的目的地,怎么会?
耳边似有隐隐哭声,顾枰侧头,发现是徐惠那婆娘趴在床头,头发纷乱像个鬼。
顾秤想将她拨开。
看见她抬头时,憔悴着的一张脸,心里猛地一疼,眼眶酸了,“哭什么?我不还在这儿吗?”
徐惠抱着他,说,“老顾,咱不干这行了好不好?”
得,又来了,又想劝他下海。
又要拿她某个同学,下海一年赚两千万的事,来说道了吧。
徐惠说,她那天抱儿子,去公园晒太阳,一个穿黑衣的人,打她手里抢过儿子就跑。
她追上去,黑衣人将儿子塞在车后备箱里,一连开了好几公里,才将儿子放下。
徐惠说,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开车追黑衣人时的心情,结果胆战心惊刚抱到儿子,就接到了局里通知顾枰
徐惠哭着说,“老顾,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差点什么都没了。咱不干了行不,你出事了,我可怎办啊。”
顾枰想抱她,发现右胳膊打着石膏,于是,拿左手摸摸她头发:“没事的,啊。”
顾枰因指挥行动重大失误,而被降职,支队长是没得当了,成了个普通执法者。
而自己的顶头上司秦汉,则因为分管副局长壮烈牺牲,而替了他的职位。
顾枰出院后,秦汉请他喝酒,一来勾肩搭背,互倒苦水,二来分析问题。
酒至半酣,秦汉漫不经心:“小顾啊,上回你接洽的那卧底是谁啊?人可靠不?”
顾枰苦笑,不说话。
人么,肯定可靠。
“黑公主”是他发小,铁哥们,后来又考上同一所警校。
可人家大三时,就因太优秀,被安排走了。
直到多年后,顾枰就职耶语市禁?支队,到一定级别才知道,这么多年和执法者配合无间的王牌卧底“黑公主”,就是他那哥们。
缘分呐,等他升成队长,黑公主就是他单线联系了。
好哥们得互相保护,不是么?
秦汉给顾枰夹菜,边劝酒边说:“我说句实话,你可别不爱听啊。”
“嗯。”
“前段时间,为了彻查伽林制药,黑公主接近他们的研发人员王余,意外弄出了新型毒品Alex来做诱饵,这才确定了伽林制药的事。”
“我们的人设套,假意订了三万瓶Alex,没让它流到市场上去。但我最近怎么听说,现在国外有种Bwe香水,简直是Alex的翻版。”
“你的这黑公主,不会有问题吧?这回爆炸的事,害我们扑了个空,不会是他变节了吧?”
顾枰的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撂下筷子,尖酸起来:“秦局长,我们上回行动,只有我、你、局长三个人知道。”
“我寻思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中间有内鬼,走漏了风声,让他们提前一步安排炸药,再毁灭证据。您说呢?"
秦汉皮笑肉不笑:“已经退休的冯骅冯局长,你知道吧?”
“嗯,以前我大学老师,待我不错。今年春天还去他家里看过,德高望重,破获要案无数,我辈楷模。”
“他有个女儿叫冯晴睛,知道么?”
顾枰皱眉,只觉心酸,一时惘然。
如果说,冯老局长这辈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是独生女冯晴晴。
快40的姑娘,还没嫁,因为是个疯子。
“晴晴15岁时,冯老局长风华正茂,打掉了一个涉黑团伙,之后晴晴失踪了一年多。再找到时,在临市一家夜总会坐台,人已经疯了。”
顾秤像吞了只苍蠅一样恶心:“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坚持一些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枰突然明白了。
抬头再看秦汉时,发现他眼眸深了寸许,一时火起,猛地一脚朝他胸口踹。
秦汉隔开他:“别冲我撒火,我就来带个话,问你黑公主是谁,问不问得出不随我。”
秦汉推了他一把,干笑,“兄弟,有些事你也别怪我,我有一大家子要养。现在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家人吧。”
“人活着,得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就算你流芳千古,可像冯老局长一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晴晴的事,他当真不疼?那就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这辈子都过不去!”
秦汉拍了拍顾枰肩膀,“兄弟,好好想想吧。”
秦汉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