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村铺里的糖人给我,让我站在雪地里等她。
可她这一去,就没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甜的滋味,也是第一次感到死亡近在咫尺。
我等不到她,我迷失了方向。
我在雪地里等了她一天一夜,最后沿着一条白茫茫的路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直到冻的饿的再也走不动了,一个跟头栽在雪地上,爬不起来。
前方一片白茫茫之中,我朦胧听到“汪汪”几声犬吠。
挣扎抬头,眼前是一个男孩破旧的老布鞋,我沿着他清瘦的双腿向上看去,发现他十岁左右,面容如我般稚嫩。
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似乎被我吓着了,馒头“啪嗒”一声,掉在我面前。
我条件反射般,捧着馒头,直往嘴里塞,那股疯狂劲儿。好似要直接给塞到胃里才罢休。
男孩右边脸上的肌肉,抽了两抽,他一把打下我嘴里的馒头:“想吃东西,跟我来。”
那天,我跟着他做了什么。
好的还是坏的,我都已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自己吃到了生平以来,最美味的未知食物。
用一个破旧头盔盛着,底下生着火,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东西是肉。
后来,我俩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做点小工、街头讨点零钱……
日子虽过得艰难,但总不至于饿死。
再后来,长大了,我跟着一位修鞋师傅学着修鞋,他在街头跟着一帮兄弟厮混。
1978年恢复高考制度后,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进了大学,反正那时候,我已经会做很多衣服了。
宽裕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喜欢我自创的款式,我就搬到他大学的城市。攒点小钱。供他读书。
我不敢离他太近,怕他那些洋气的同学看了笑话。
他不以为然,总是抱着我笑,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洋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