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天刚走到村子里,大老远地就看到江叔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在说话。
江叔是村子里的鱼塘承包户,为人老实,踏实肯干,他承包了一大片鱼塘,但近些年来,因为山路颠簸,肯进山收购河鱼的人很少。
哪怕是江叔都有点熬不住,只是他还有两个女儿在城里读书,这一切都需要他独立供养,生活很是艰苦。
周奉天家养鱼的技术,还是江叔手把手教的。
而那个胖子则是县城来的鱼商,叫王润发。
周奉天养鱼赚了大钱的事情,也传得满村皆知,只是江叔是个实在人,也没有去找周家讨教这养鱼的秘方。
这都是独门独户的技术,要是贸然打听,那是要被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的。
但看到周奉天过来,他急急忙忙地打了个招呼。
“奉天伢子!”
周奉天也走了过去,笑着说:“江叔,正卖鱼着呢。”
“对。”江叔热情地给他身边的胖子介绍道:“王老板,这位也是村里养鱼的周奉天,他家的鱼质量很好的,就连城里的饭店都收购,你可以看看。”
江叔是个好人,一有机会就给周奉天介绍生意。
周奉天也不介意多一个优质客户,但王老板剃了剃牙说:“锦华啊,不是我说你,都说同行是冤家,你怎么还给同行介绍生意来着,不过,既然你开口了,
如果这位小老弟家的鱼,有你的那种质量,我勉为其难收下也不是不行,价格和你的一样,七块钱一斤。”
江叔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地看着周奉天,随后小声说:“王老板,七块钱怕是买不了他家的鱼。”
王润发做了几十年鱼类采购的生意,对这门生意门清。
普通的河鱼,七块钱也算是公道价了,虽然龙眠村水质极好,养出来的鱼都是优质货色,但也贵不了多少。
而且,王润发这么多年生意坐下来,养鱼的养殖户哪个不把他当菩萨供着?
他冷笑道:“七块钱不卖?把他给能的,这年头,谁家还收超过这个价的鱼啊,吃饱了撑着是吧?”
周奉天知道和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也不耽误时间,笑了笑说:“江叔,我有城里的大客人来了,我先去招呼一下。”
说着,也不管还在谈生意的两人,径直往村口走去。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锦华,他们家的鱼卖多少啊?”王老板嘟囔了两句,其实也好奇这家的鱼究竟能卖到什么价格。
“二十。”江叔比了个手指说。
“二十?”王润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扯着破锣嗓子,大吼道:“你说多少?二十块一斤?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耳朵有病?这么高的价格收鱼?是做慈善,还是做生意啊!”
此时的周奉天已经走到了村口,一辆路虎揽胜,还有一辆牧马人都稳稳地停在村口,村里早起的孩子正好奇地绕着车子打转。
周奉天一到,从车上走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国字脸,白面无须,腰杆挺得笔直,只是西装笔挺,看上去气质超然,正是福临阁的背后大老板,李野。
陪在他身后的,还有他的贴身女秘书,穿了一身职业套装,身材娇小,却极为俏丽。可她可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干练精明,是李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颇得李野的信任,在一些生意事务上甚至给了李野一针见血的意见。
来之前,小秘书曾经怀疑地问过李野:“李总,这只是一家供应商,犯得着您亲自上门拜访吗?叫下头的人……”小秘书是李野的心腹,也是李野的多年的情人,八面玲珑,自然知道李野手眼通天,手底下能人众多,处理这么一个小年轻,易如反掌。
李野笑着说:“能多个朋友,为什么要多个仇人?龙眠村……那儿可出过不少能人,更何况,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他既然敢留下联系方式,还这么信誓旦旦觉得我们会回头上门,这就是他的自信与勇气。
无论是城府还是底气都绝不是常人,我李野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也对这样的人多有耐心。而且,我这次来也是顺道的,你记得我们鲤城的那个疗养院的事儿吗?就离这儿不远,我先过来踩踩点。”
李野上前,笑着说:“周奉天小兄弟是吗?李野,幸会幸会了。”他伸出手和周奉天握了握,他声如洪钟,底气十足,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很让人有好感。
周奉天也笑了起来:“百闻不如一见,李老板是当过兵吗?”
李野也在观察周奉天,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穿了一身极为廉价的衣服,留了个寸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放在城里那也是一个妥妥的小帅哥。
只是周奉天的眼神显得从容不迫,对自己虽然颇为尊重,但没有半点怯场,以他混迹黑白两道,阅人无数的经验而言,这种人往往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