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轻磕马腹,来到城门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小人李毅,不负府尊嘱咐,已将白洋淀黑豹贼众剿灭。”
李文升本来就是为了赚取名声才前来迎接,现在看到李毅如此识相,立刻心花怒放,笑着扶起他,道:“壮士辛苦了。此次重创白洋淀贼匪,你可是立了大功。本官必上呈奏报,为你请功。”
李毅立刻拱手道:“这次全是府尊运筹帷幄,不仅让小民组织团练,又送来粮食、器材,不然小民也无法打败贼寇。小民只是些许出力的苦劳,出谋划策,鼎力相助的功劳全赖府尊,小民不敢贪功。”
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旁边的官绅们也是频频点头,暗道一声:“好会说话的后生。”
“有功赏,有过罚,这是千百年的规矩,怎能不要呢。这件事稍后再议,先将贼首黑豹的头颅示众,以振民心。”李文升捋捋胡须,一副官家威严。
李毅领命返回,对勇丁道:“掀开罩布。”
罩布被掀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使得围在一旁的百姓全都面露畏惧,纷纷退开。
贼人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马车上,经过一夜已经微微有点发硬,身体绻曲着,手掌还保持着握住兵器的样子,双目冰冷,表情僵硬,好像是还未死一样,要暴起伤人。
加上血迹已经干涸变黑,伤口鲜血淋淋的,血肉模糊,看上去略有反胃,让人不忍直视。
四周阳光明媚,但是围观的百姓却感觉到沁入心脏的凉意。见到这种场面,被气味一激,再也受不了,纷纷弯腰吐了起来。
也有不怕事的百姓品头论足,看看车上的贼尸,对着军容肃穆的勇丁上下打量,向着周围的同伴说些什么,但是看向勇丁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敬畏。
而一些女子也是上下打量勇丁,眼中情愫荡漾,看样子对于勇武的战士十分青睐。
享受着周围百姓敬畏的眼神,勇丁们的腰挺得更直,脸上也露出自豪的神情。
李毅上前一步,从王进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的包裹,转身回到李文升跟前,步伐干练果断,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府尊,这个就是贼首黑豹的头颅。”打开包裹,李毅将黑豹的头颅呈了上去。
血肉模糊的人头出现在眼前,使得府尊稍稍有些不适,暗道真是个莽夫,就轻挥宽袖,对着旁边的推官使了个眼色。
推官上前查验一番,回过神躬身道:“正是白洋淀贼首黑豹。其成贼八载,积凶已久,在上次的围剿战中属下曾经见过一次,所以能认得出来。”
听到真的是贼匪黑豹,李知府脸上的不愉消散,微笑着道:“本府好久没有这样的大胜。安新勇营真不愧是虎狼之师,不仅以少胜多,更是擒杀贼首黑豹,除去我保定一害。众位以为何?”
众人见了纷纷出言赞赏,纷纷夸耀安新勇营勇毅过人,真乃守土保民的乡勇典范。又夸首领李毅勇力过人,此战更是立了大功,不赏不足以服众。
这时候王师爷站出来道:“禀府尊,安新勇营此次共击杀贼匪两百三十七人,按朝廷诏令,杀死一个贼人可赏银十两,杀死贼首,可奖赏三十两,凭这些尸首,共可赏赐白银二千四百两。不知府尊怎么赏赐这些义士,以鼓舞保定军民杀贼之心。”
听到王师爷这样说,众人全都是心思一震,暗道怎么会要这么多赏银?要知道虽然朝廷诏令让各官府承担这笔赏银,但是因为贼人多是掠夺大户,这笔银子大户也要承担一部分。这样一来,这笔银子也要他们自己来分担。
“各位,你们意下如何?”李知府不知道王师爷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不由心思活跃,装成从善如流的样子,一派正经的向着身旁的官绅们问道。
官绅们相互耳语几句,站在李知府最近的何老太爷率先站出来,对李知府道:“贼人袭扰我保定百姓已久,许多村落、庄园皆受恶贼抢掠。今悍匪黑豹一股被安新义士击杀,我保定官绅也是钦佩至极,愿意拿出白银五百两用来奖赏义士。”
本次共贼匪数百贼匪伏诛,而乡绅们只愿意拿出五百两,却也忒是小气。要知道单单只是何家一户,手下就有良田数万亩,店铺、商队更是多不胜数,每年至少有十多万两银子的收入。
就算是万两银子对于他们却也只是九牛一毛,现在全体官绅竟只愿意拿出五百两,真是极为讽刺。
李知府一直与何老太爷明争暗斗,现在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于是道:“何老何其吝啬。要知道贼人多是祸害你等大户。此次勇营也是除去你等心头大患,如不能有所诚意,重赏勇士,只恐以后无人愿意助你等保护家产。”
这番话说得及其直接,旁边的百姓听了也是议论纷纷,多多非议何家小气。
何老太爷眼皮一跳,心里暗恼之下,也是不给府尊面子,直接讽刺道:“守土安民本就是府尊职责,贼人狂妄掳掠甚重,府尊却常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