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坐拥千亩良田而声色犬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怪不得贼匪如此之多。
陈红燕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愿发出声音,只是泪水晶莹,不断滴到衣裙上。
“这件事就如此了,勿要再论。”陈铁龙作为主人,揭过这件事。
一时间整个聚义厅鸦雀无声,大家各有心事,低头不语。
李毅也是暗暗自责。他本以为白洋淀只有数千流民,只要自己安置下来,就能让陈铁龙等人全身而退。没想到陈铁龙他们悄无声息的供养着两万流民,这下他就要一筹莫展了。
想着一路上自己还小看贼军哨兵,李毅不由有些羞愧。千余贼匪供养着两万多流民,虽然白洋淀有鱼鸟可供食用,但粮食也是不足。怪不得自己刚刚看贼军面带饥色,刀枪老旧。
养着两万张嘴,陈铁龙他们又何来钱粮打造兵器,购买战马呢?
议事一时间没有结果,陈铁龙就让大家各自去休息,等明日再议。
官兵近在咫尺,匪军却一直没能拿的了主意,李毅只能暗暗摇头,被一瘦小贼匪带离。
回到了住所,李四等人围上来,询问情况。
虽说勇营纪律严明,但是李毅行动之前都要阐明情况,让每个勇丁都懂得形势变化,所以大家前来询问,也属正常。
李毅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就让李四带着前哨的勇丁自去讨论,自己一个人陷入沉思。
如今白洋淀有两万流民在此安居,陈铁龙一旦后退,无异于将他们送给官府。落到官兵手里,可想而知,到时候着两万人恐怕活不下来多少。
如果刚刚李毅还是支持陈铁龙撤离,那么现在他的想法恰恰相反。
就在他想着如何是好的时候,李四走了进来,说是外面有一人求见。
李毅走出去一看,却是聚义厅见过的赵友林。
原来刚刚有探子报告,官兵已经在白洋淀五里外扎寨,陈铁龙等掌盘子收到消息后,决定今晚趁官兵立足未稳,掉以轻心的时候前去偷营。
李毅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陈铁龙外面粗犷,却能想到这等计策。要知道这次官兵有备而来,实力强劲,硬碰硬当然不行,但要是趁其不备,偷营成功,到时候官兵乱成一团,又逢新败,定当士气低落,战力大减。此计确实极妙。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计策是陈红燕想出来的。
让前哨兵马前来集结,李毅决定前去看看偷营成不成功,顺便也能见识见识数千人大战的场面。
等前哨三十人集结完毕,旁边的赵友林还没来得及走远,正好回头看到了这支队伍。
他旁边的手下顺着其目光望过去,只见李毅手下三十人马皆是身披重甲,挂着锋利腰刀,军容整齐,宛如铁幕。
赵友林身边的亲信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道:“他娘的李毅真是有钱,居然人人披甲,我们两百多人可是只有三件轻甲啊。”
说话间,勇丁已经排好队伍,只听到一个铁塔般的汉子出列,扯开喉咙喊了一声,三十勇丁皆是排列整齐,缓缓慢跑开始出发。整齐划一,井然有序,似有强军的风姿。
看着那些锋利的刀枪弓马,山坡上贼众们都艰难地吞下口水,有个少年贼匪忍不住羡赞道:“好威风!老子若是也有这么一身就好了。”
“岂止是威风!”赵友林转过头来,教导道:“你没看到他们纪律严明,面色从容吗?这乃是见过血,杀过人的悍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少年这才发现,与之前见到的几个掌盘子的手下比较,这支人马气势逼人,全无惧色,不像其余人马知道要打仗了,皆是脸色苍白,心惊胆战的频频出丑。伸长脖子继续看着,他不由笑道:“可是他们人数未免太少了,只怕我们手下的喽啰都能干掉他们。”
赵友林大骂:“放你娘的屁,你没看见人家握着器械的手法吗?”
赵友林很少这般说话,平日都是彬彬有礼,少年贼匪畏惧的问道:“那又如何?”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法乃是边军战阵之法,而且我刚刚靠近看,他们手上都是老茧,这支人马虽然人数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少年贼匪与旁边的心腹都是十分诧异,不知道自己的掌盘子为何这般推崇李毅手下勇丁。
向前行军的队伍里,李毅不放心交代道:“李四,接下来可是数千人的大混战,你不要又是脑袋一热,冲杀上去。”
“咋的?”李毅虽是营长,可惜年纪太小,在李四面前向来却没什么威势可言,他大声道:“好不容易碰上一场大战,老子的大刀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为何不准我上阵?”
这些勇丁乃是李毅好不容易练出来的特种精兵,是十分重要的种子,李毅可是宝贝的很,没损失一个都及其肉疼,当然不能允许李四带他们上阵。
“如何,你要是想上阵,等回到安新之后我陪你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