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江湖的总应当有几个生死与共的兄弟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对手增加几分的忌惮,邓玉堂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利益而舍弃的情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年轻人,这件事根本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我提出了我的筹码,你就可以讨价还价,只要合适,我会答应你的。”邓玉堂情绪有些低落,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尽量的引导李毅亮出自己的要求。
李毅其实也在深思,自己想要利用牙行来让流民安定下来,但是这个突破点却是难以把握。经营牙行的事情需要暴力,但是只凭借暴力是不行的,他们还需要一个引路人。
眼下看来,这个引路人由邓玉堂来当再合适不过,但是怎么完全掌控这个油滑的胖子,却是一件难以把握的事情。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了你牙行的生意,就算你今天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会去找你,无论怎样你都会面临今天的下场。但是你还是有选择的,告诉我你幕后的人是谁?加入我们,也就是救了自己的命。”
李毅走进了过来,一双眼睛冷厉的看着邓玉堂,幽冷的目光让其神情瞬间凝固,呆呆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加入我们,帮我们在城西立足,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你已经在高阳的学堂进学了,只要你用心读书,定能成为官人;就算科举无望,以你的能力,只要参军,不出五年一定会成为大明最厉害的猛将,为什么要插足我们脏人的行当??”
邓玉堂很不理解李毅的做法,在他看来,一个读书人应当是不屑于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风流快活,然后等着时机考取功名,鲤鱼跃龙门啊,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自己这种脏人打交道的。
可是面前这个少年书生却想要抢夺自己的生意和地盘。
“你背后的人是谁?不要想着骗我,在城里做买卖的,没有几个靠山是不敢放开手脚的,这些事情应该很好打听。”
邓玉堂沉默了片刻,道:“何捕头每年都会从我这里拿走一笔银子,作为交换,他会庇护我们。今天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和他通了气了。”
李毅回头看看外面躺着的流民门,笑着对邓玉堂说道:“你是说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个何捕头全都知道?那些被活生生打死的流民,那些被烧毁帐篷的流民,那些受伤哀嚎的流民,那个何捕头全都知道,而且还为你们提供了庇护?”
“这个?…………”
没有听邓玉堂的回答,李毅起身就走了,自己想要知道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该好好的处理这件事。
陈红燕已经开始带人分发米粥,她带来的十几个人手除了五人在施粥,其余的全都在维持秩序。
流民们乱糟糟的拥挤着,他们的眼里没有了麻木和绝望,却充满了渴望和恐慌。渴望的是近在咫尺的米粥,恐慌的也是近在咫尺的米粥。
在食物面前,饥饿的流民们毫无抵抗之力,他们无论男女老少的挤成一团,有些小孩子在大人的拥挤下已经开始哭,但是他们一边哭一边依然尽力向前挤,几个维持秩序者察觉到了情况,拼命的挤开焦急的流民,将一些已经脸色发青的流民从队伍里救出来。
很多人都说不排队和素质是有问题的,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一些人总是充满了私欲,做任何事情都想要尽量的占些便宜。
但是事实上这种人并不多,常常是有一个带头,剩余的人立刻就会疯狂的跟随,将秩序打破。这就与素质没有关系,而是一种危机的心理,不管是对于苦日子的恐惧,还是因为社会财富有限,方方面面都在强迫着一些人为了生存,而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历史是由相通性的,就像这些流民一样,后世的人不是也时常带着这样的眼神,渴望好处的获得,恐慌无法获得足够的好处。
这种情况只能慢慢改变,李毅上前帮忙维持秩序,将队伍分成两队,分别是老弱妇孺一队,其余人一队,这样一来省去了很多麻烦,秩序也有所好转。
陈红燕身穿红色的布裙,正在指挥着手下的人抓紧熬粥,与小玉的清纯可爱不同,这个时刻的她反而有种运筹帷幄的干练气质,看着其做事井井有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毅,你怎么来了?那个邓玉堂审问清楚了?”陈红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转身走了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他不是什么大人物,身份底细很多人都是清楚的。”李毅一边说着话,一边舀了一碗米粥一饮而尽。
米粥虽然不是很稠,但也足够充饥了,能看的出来,孙铈他们购来的粮食也不是很多,不然性格豪迈的红燕也不会这般的熬起了稀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这些人要待会白洋淀吗?”陈红燕问道。
白洋淀粮食还算足够,还有已经越来越完善的管理体系,将这些人全都安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