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神情肃穆,转头看着身边的李毅。
李毅面带笑容,微微点头道:“学生刚刚所言,还请县尊牢记。”
听了此言,王知县想起李毅刚刚对自己交代的几句话,原本忐忑的心顿时安了几分。
看着步步紧逼的林元磊,他开口道:“既然你等皆认为李毅作弊,又拿不出真凭实据,为今之计,只能当场验其功课。”
“当众考验其功课?”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知县这卖的是什么关子。
林元磊猜测到几分,走上前追问道:“敢问县尊,这当场考验功课是何用意?莫不是给李毅推脱的借口?”
“大胆,竟敢非议县尊,难道嫌一身皮肉太紧,想让我帮你松松皮。”何吉脸色通红的大声训斥。
林元磊冷冷的看了何吉一眼,道:“我乃是县试案首,若无大错,府试已经是探囊取物,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叱咤?”
仕途乃是官途,林元磊才子之名何吉自然知道,以后当官也是能够预料,当下心里惊慌,但还是咬牙道:“就算你是案首,冒犯县尊也要重罚。”
此句话气势已经稍弱,明显是硬撑。
林元磊嘲讽的笑了笑,也不理会,只管直直的看着王知县。
王知县稍有怒色,带着怒气道:“你等认为李毅作弊,皆是因其进学不久,怀疑其才学。但是此论据乃是揣测,且带有恶意,不可为证据。本官不能贸然定罪,思来想去,只能当着众位士子和百姓的面,当场考校其功课,以来判断其是否作弊。”
说完也不理会林元磊,而是上前几步,朝着乱成一团、喧哗不堪的百姓,大声道:“前几日士子围堵衙门,举报李毅县试作弊,沸沸扬扬。但是此举并无真凭实据,乃是猜测,闹出当时地步,本官惊怒之余,甚是悲痛。”
王知县说到这句,想起当初被士子逼迫、百姓误解的情景,不由悲从心来,怅然道:“士子,自幼饱读诗书,聆听圣人教诲,乃是国之柱梁。可是如今因为其心善妒,就妄自揣测,居然围堵衙门,此举,置本县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本官甚是痛心。”
闹事的士子一些单纯是为了惹是生非,讨好林元磊和张思宝,此时听到王知县心肺之言,顿时羞愧的低头掩面,不敢示人。
而保定百姓多为王知县良政造福,受了许多恩惠,此时想来,自己也是昏了头脑,当时居然盲目跟从闹事,也是心里羞愧,十分后悔。
只此一番言论,原本事不关己,只想看热闹的百姓和士子皆是心里愧疚,喧哗之声也减弱不少。
看到刚刚还乱成一锅粥的百姓平息不少,王知县眼神一亮,不由回头看了看李毅。
李毅站在不远处,看着王知县惊喜的表情,朝着他点点头。
王知县虽然饱读诗书,但是多是修身养德,增长学识之用,对于机变并不擅长,刚刚所言,皆是自己告诉他的。
希望王知县能够稳住局势,收拢民心吧,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将势不可挡的林元磊和张思宝等人压住,开始一场公平的争锋。
千余双眼睛看着自己,王知县也是稍稍紧张,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如今县试结束,李毅中榜,还有士子不信其有才华,本官思量后,决定在此考校李毅功课,要是其不过关,自然是以作弊论处,本官也将向朝廷上奏,请求削职惩处。但是若过关,士子必须当众向李毅道歉,并受律法惩处。诸位议下如何?”
此言一出,百姓中一些人开始喊道:“县尊英明,此举再妥当不过。”
“王知县为官数载,多有良政,就是用屁股想也不可能助人作弊。”
“当众考校士子,此等场面百年难得一见,我等定要好好看着,以后此举定能传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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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隐藏在人群里的护卫皆是应和议论,声音洪亮,使得一大片的百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些百姓刚刚心怀愧疚,如今王知县有此提议,当然极力支持,一时间许多百姓皆是跟着出口支持王知县的决定。
“老三,你主意多,县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搞起这一套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一边抬头看着热闹,一边对着旁边的兄弟问道。
“你管这么多干甚?有热闹看,我等就看着。那群读书人啊,平日里逗鸟遛狗的不学无术,他们说话我可是信不过,还是看看县尊到底要干什么吧。”
那黝黑汉子听了露出一口黄牙,笑呵呵道:“那我们就看着。这他娘的热闹场面可是少见,以后到乡下见亲戚,还能说给他们听听。”
说完扯着嗓子也跟着喊叫,支持王知县当众考校功课的决定。
一时间百姓皆是站在了王知县一边。
林元磊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一张脸僵硬的铁青,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张思宝。
张思宝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