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李毅如同那些官绅一般,只重私利,而轻仁义。
这些话不是亲近之人,是不会贸然说的,李毅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也知道王知县并无恶意。
“县尊,学生能够成长到今日,就是因为心怀敬畏。”李毅面容肃然,知道今日自己要是不表态,王知县是不肯善罢甘休,于是正色道:“学生开通商路,与官绅合作,只是为了安新百姓的安乐,绝无大富大贵之想。而成立辅国社,也正是毅见大明风雨飘摇,百姓艰苦,才甚是担忧,用来帮扶百姓,维持公正的。毅在这里发誓,此生绝不做不仁不义之事,还请县尊放心。”
李毅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十分坚定,王知县听了,免不了有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当下有些愧疚,眼眶一热道:“见子正这般,本官甚是羞愧啊。我之前还怀疑你和官绅搅在一起,会被他们带坏,如今看来,是本官多想了。”
王知县刚刚语序混乱,心事重重的说了那么多,主要是今日和李毅经历磨难,关系加深,不想李毅与官绅走的太近,成了自私自利之人。
如今李毅这般干脆的表态,王知县的担忧立刻散去。
“县尊乃是心怀仁义,担心毅误入歧途,毅自然明白。”李毅笑道。
王知县脸上浮现出笑容,哈哈笑道:“哈哈,有你这番话,本官是不再担心了。你如今才学名扬保定府,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京畿都要知道你安新李毅之名。本官年长于你,要是你不嫌弃,以后就称呼我为一声兄长吧。”
从座业恩师变成兄长,这个辈分是下降了,但是亲密程度却是增加不少。
王知县明显是放宽了心,真的将李毅看成自己人,想要定下亲疏。
这一点李毅当然能看的出来。在他看来,王知县才学过人,公正严苛却不迂腐,乃是一个真有才能的好官,和这样一个人成为兄弟,实在是再好不过,他当然愿意。
当下李毅连忙行礼,口中大呼道:“弟弟李子正,拜见兄长。”
王知县也是满心的欢喜,看着相貌堂堂,才华过人的李毅,开怀大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但是在他人面前,该有的礼仪却是不可废,以免引人非议。”
李毅当然懂这个道理,当下点头应下。
两人结为兄弟,王知县非常开心,当下留李毅在后院用饭。
让酒楼送来饭菜,李毅和王知县开怀痛饮,一时间放浪形骸,都有了几分醉意。
王知县被李文升架空多年,满腹的牢骚,却不能与他人述说。如今交了李毅这个贤弟,立刻一股脑的抒发出来,最后竟然醉醺醺的踏在凳子上,痛批李文升为官数年的各项懈怠之罪。
好在后院都是自家人,不然传到李文升耳朵里,按照他小心眼的毛病,定要好好的给王知县上上眼药。
最后李毅也是有些醉意,拉着王知县谈论时事,对一些政事、国策皆有见解。王知县在地方为官数载,感触最深。
在他看来,如今大明动荡的原因就在于朝廷党政不断。
如今虽然新皇上位,但是阉党与东林党争端加剧,使得局势紧张,后来阉党失败,浙楚党派又和东林党产生分歧。
一时间朝廷派系众多,为了争夺权利相互攻伐,对待朝廷大事竟然如同儿戏,不论对错,只知道批判攻击,朝堂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竟然连新皇都左右不了。
朝廷如此,地方上可想而知。官员任人唯亲,贪污成风,为求不被其他政党弹劾,政事几乎废弃。在民怨沸腾之时,官绅纷纷开始借机笼络民心,扩充实力,朝廷的威信几乎一文不值,竟然连街头的五岁孩童都在到处唱讽刺官府的歌谣。
牢骚说了一大堆,最后酒水饮尽,两人只能相识一眼,长长的叹息。
这时候何吉突然走了进来,恭敬的看了李毅一眼,开口道:“李公子,外面有商铺的马车来接你。”
商铺的马车?李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应该是钱掌柜派来的。
他还没有说话,王知县已经醉醺醺的摆手道:“什么商铺不商铺,让他们回去。今天我要和子正抵足而眠,聊个通宵,我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哈哈。”
王知县酒量不行,竟然耍起了酒疯,言语开始混乱起来。
李毅上前扶住王知县,让他重新坐下,然后看着何吉,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明日我自然会回商铺。”
李毅如今才名不凡,又和王知县如此亲密,何吉自然不敢多言,当下恭敬的应了声,去传达。
这时候王知县已经是醉醺醺的睡着了。这几日张思宝和林元磊给他带来的压力确实很大,一旦处理不好,罢官撤职都是轻的,王知县日夜忧心,难以入眠,如今事情解决,他也是精疲力尽了。
正当他准备去客房休息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毅眉头一皱,走出门,却是见到何吉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