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片,自然拥挤,其身后的手下更是肩并着肩,人擦着人。
相比之下,坐在最前列、最靠近主位的十几座椅子上的人就安静许多,那些都是大股悍匪的首领,在整个河南、京畿地区也是有着几分名声。
朱齐龙倒是识得,轻声指点,分别是长平寨三当家齐沙林、山寨首领飞天虎刘石、雷公、熊蛮子,杨驼子等,至于后排山寨首领们,人马只有数百、甚至有一些只带数十人来参加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们相互没有隶属,身份上还是平等的。
如同后世一样,某些场合身份最高者总在最后才登场,岳步凡等所有人坐定之后,这才在一个文人样子的老者陪同下,端坐在主位上,吩咐专人查明人数,便开始军议。
“诸位,”他的声音刚响起,下面人群中顿时就鸦雀无声,大家都认真倾听:“秋收已毕,具眼线来报,朝廷将要转运南方的粮食由济南府到保定,再转运京师,征调民夫四万,牛马数万头,共输今年地税,合计有百万余石!”
没有任何废话,岳步凡开口就直奔主题,下面诸家首领却被这突然听到的消息震得目惊口呆,乖乖,一百二十万石粮食,那得堆多高,得装几个粮仓?
“押送官兵多否?”
“保定府的曹鸣雷可有异动?”
“往年不是走海运运载,或是偏走山东,今日怎的换了路线?”
“官兵如今在何处?”
“何人押运?可有细作混入?”
片刻后,大厅里便如同炸开了锅,前排首领你一言我一语抢问着各种问题,后排没资格提问的则相互交头接耳,宣泄自己的讶异和兴奋。
群情汹汹,聚义厅里乱成一团,李毅坐在最边远的角落里,也被这嘈杂震耳的声线给下了一跳。
但是其也能理解这些首领的心情,之前安新缺粮的时候,自己可是愁得每天靠着拼命干活发泄,后来更是铤而走险,向大户下手,好在后来渡过难关,开通商路,这才有了富足的生活。
而这些贼匪却是更惨,躲在太行山里,一直熬过青黄不接的季节,每天忍饥挨饿,都想着能够下山抢上一次,为填饱肚皮拼死拼活。如今听到岳步凡真的要领大家干一票上百万的大买卖,如何不惊?
如今百姓命贱,一辈子都在图个吃喝,所以养活一人,年耗粮也不过才六石,一百二十万石足够二十万人白吃年余,若是节省着用,两年也没问题。
输粮民夫四万,那就是万辆运粮车,万头拉车的牲畜,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且这批漕兵运的也有今年的税银,少说也有数十万两。
朝廷这是发那般疯?调集这么多财富一次运送,不是摆明让他们这群贼匪发疯吗?
李毅坐在一旁,耳朵里听着各方首领们不停抢问,脑中则迅速消化着得到的各种信息。
提出的问题层出不穷,岳步凡却只是笑而不语,一概不答,等嘈杂声音渐渐沉寂下来,才又开口道:“诸位当知,这等大手笔的运载粮食进京,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次乃是有特殊原因,才给了我等这次机会。”
其实说与不说,大家也是知晓。
新皇登基之后,都会派心腹之人对于税赋国库进行清查,一方面是明白自己手里握着的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威慑一批蛀虫。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无论是以前拖欠的钱粮,还是挪用的钱粮,都会想办法补上去一点,让其账面上显得好看些,这样也不至于闹出大地震,牵出上层。至于贪污流失的钱粮,这些罪责,当然也需要一些下层官吏去顶缸了。
眼下这批钱粮,就是各方势力送上去稳固局势,稳固新皇用的,至于为什么走了太行山沿路,乃是因为近些年来天灾不断,黄河更是连连溃堤,使得漕运队伍在济南府重新转了方向。
“如今我太行山青黄不接,生了饥荒,正好漕运队伍路过保定,这乃是天赐的良机,只要我等集结在一起,组成联军,钱粮必定唾手可得。”岳步凡脸上露出个自信的笑容。
“这等输粮入京,官府也料定我等要劫的,方才声势浩大,也不得不防!”
“据细作回报,此番有卫所兵五千负责押运,而沿途的各州府也要派遣卫所兵负责守卫,如今合三府官兵合计一万五千人押送,由马士英亲领,三天前已到邯郸县!”
听到官兵的数字,坐前列的雷公忍不住插嘴问道:“岳首领,这些官兵是否尽是卫所兵?”
“这一万余人中大多是卫所兵,但是其中有两千边军,而且全为骑兵!”
“嘶!”
几名山寨首领嘴里都倒抽了口凉气,卫所兵虽然乃是大明朝的主要军队,但是被武官克扣的如同奴仆,战斗力十分弱小,但是边军常与外族交战,又都是服兵役很长的老卒,战力比起京师的卫士来差不了多少,他们这些贼匪就是再悍不畏死,也绝对不是对手。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