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文被带走了,原本包围着阁楼的官兵也全都心有余悸的离开。
辅国社的威名实在太大了,而且在民间声望极高,他们也是担心发生冲突。
“子正,我们一定要救出耀文兄啊。”孙铈握紧了拳头,看着列队离去的官兵,满脸恨恨的道。
孙耀文虽然是个江湖豪侠,但是读过书,对于孙铈也是恭敬有礼,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极好。
李毅转过身看着他,又看着满脸恨意的柳河、郑山等人,道:“耀文是一定要救得,但不是现在。张横如今开始对我们动手,而且一出马就对付的是掌管护卫的辅国社总头,这代表着他也在担心,担心我们会铤而走险。”
“那我们怎么办?张横明显是打算一步步削弱我们,难道我们就这样无能为力吗?”柳河怒声道。
“大家不要冲动,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马何文冷静的道:“张横位高权重,在保定府已经没有人能够制住他,所以我们想要对付他,就不能冲动,不然只会正中张横的下怀。”
想到张横正四品左佥都御史的官位,还有钦差的名头,孙铈等人都是沉默下来。
是啊,张横现在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整个保定府除了曹鸣雷,没有谁的官位再比他高,而且他还有圣旨在手,就是曹鸣雷必要时候都必须要听命,自己一帮小民,又能做的了什么?
民不与官斗,不是不想斗,而是根本就没有一丝丝赢的希望。
就在大家心情沉重的时候,一骑快马飞快的奔驰过来。
陈红燕身穿一袭劲装红衣,飞身下马.
李毅见了惊讶的问道:“红燕,你怎么来了?”
陈红燕来不及客套,直接沉重的道:“安州安民区发生民乱,大股灾民不想迁去腰山,袭击了看守的官兵,向着安新逃去。”
“什么?”这个消息形同霹雳,李毅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发生民乱,也不理睬其他人,直接抓过陈红燕的马匹就向着城外奔去。
孙铈等人也是十分惊讶,面面相觑。
柳河听了却是冷笑道:“发生民乱,那就是张横失职,这次我们倒是不用怕他。”
孙铈等人一想,好像也是这样,脸上的惊疑顿时消减不少。
“糊涂。”马何文指着柳河喝骂一声,气急败坏的道:“此乃是张横奸计,你们竟然看不出来。”
孙铈隐约觉察到异常,心思慌乱的问道:“何文兄为何这般说?”
马何文满脸黯然,长叹道:“乱民涌入安新,张横就有理由进驻安新平息民乱,此乃张奸贼的奸计啊。”
说完也不理睬孙铈等人,直接对着朱齐龙道:“你速去请曹总兵前来镇压民乱,千万不要让乱民涌入安新。不然,公子根基必将受损。”
朱齐龙知道此事重大,当下快步离去。
为李毅请完外援,马何文看着孙铈等人道:“你等快去调集钱粮,随后与我一同去安州安抚灾民,张横心如蛇蝎,此事只能以柔克刚,只有武力怕是有损公子名誉。”
孙铈等人不敢犹豫,全都立刻前去准备。
马何文望着安新的方向,不由心里祈祷,公子万万不能心软,放乱民进入安新啊。
红,整个大地都放佛被一片赤红的血海包围,沸腾的血水,干涸的血水,无助的血水,每一种情绪都是充满绝望,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大地上。
一片葱绿的田野上忽然传来杂乱无章的喧哗声,很快,一条细密的黑线随着让人心颤的呼喊声从地平线上渐渐壮大,越来越粗,到了最后,露出那一张张绝望的歇斯底里的扭曲脸庞。
临死前的惨叫与歇斯底里的发泄混合在一起,由远及近迅速扩展开来。
数千灾民在田野上号哭逃亡,刚刚露出嫩芽的小小麦苗在这股逃亡大军的踩踏下,支离破碎的融合在泥土之中,奄奄一息。
新生的麦田被毁坏,长成的生命被杀戮,乱世的残酷在这个时候不再不可想象,而是历历在目。
数以千计的双腿在地面上疯狂的奔跑,他们在恐惧,在绝望,在祈求。
而身后,数百骑在马背上的骑手正握着长矛,有条不紊的跟在后面,因为天色渐渐暗淡,他们的身影细长而高大,在朦胧的乌云下像是地狱里用处的恶鬼一般,越来越近。
“救,救命啊————”
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奔逃,大张的嘴里呼吸早已乱了节奏,剧烈的运动让体内的血液流速暴增,但是沸腾的鲜血却无法让他有半点的勇气,不管多么强壮,面对着来自地狱恶鬼的追杀,他只能拼命的张大嘴,呼吸着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两只眼睛满是惊慌和恐惧。
终于,一个骑手伴随着起伏的马背追了上来,锐利的矛头没有丝毫阻碍就刺进了壮汉的后背,因为一直在奔跑,粘稠滚烫的鲜血从所有可能的宣泄口涌溢而出,壮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