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毅正一脸平静的端坐着静静等候,不一会,满身寒气的曹鸣雷就直直的走了进来。
李毅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曹帅,如何了?”
曹鸣雷直接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多繁文缛节。”
说完拿着旁边的茶壶对着嘴就猛喝一通,然后看着李毅着急的样子,哈哈一笑,粗鲁的擦擦嘴巴,道:“事情办妥了。薛濂那个不长脑子的家伙还真敢动手,两拨箭雨射杀了百余灾民,要不是王知县拦着,再加上本官及时赶到,那老小子怕不得直接下令屠杀。”
“王知县?这里如何有王知县的事情?”李毅微微一愣,不由问道。
曹鸣雷道:“你还别说,本官还以为文官都是一帮软蛋,没想到今天倒是见到了一个骨头硬的。”
说着将王知县不惜身躯,阻挡薛濂下令屠杀的事情说了出来。
曹鸣雷说的轻松,李毅却是一身冷汗。
他的计划里可是没有这些,若是因此害王知县丧命,那自己将会追悔莫及。
想到这里,李毅连忙问道:“王知县伤势如何?”
曹鸣雷摇摇头,“伤口不小,断了几根筋。若是体质弱些的,这一关怕是不好抗。”
李毅闻言心中一紧,有些忧虑。
曹鸣雷虽然欣赏王知县的气节,但还不至于过多关心。
他看着李毅道:“这次虽然你找了本官,让灾民们免受折磨,但是张横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他这次前来保定就是为了对付你,你可想好怎么应对?”
李毅闻言冷冷一笑,道:“接下来,张横要想对付我,倒是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机会。”
“机会?”曹鸣雷听了一愣,不明白李毅的谋划。
“朝廷派张横前来,为的就是不想让这十余万灾民掌握在我的手中,但是同样的,朝廷也不希望这十余万灾民聚众闹事。他们比谁都明白万一这十余万灾民谋反,会对大明造成怎样的影响,所以无论是在朝廷看来,还是皇上看来,稳定的局势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但是很可惜,张横没有领悟到这一点,或者说他忘记了这一点。”
曹鸣雷惊愕的咳嗽一声,道:“你的意思是,张横现在把保定府的局势弄成这个样子,朝廷和皇上已经对他不满意了?”
李毅点点头,道:“曹帅可还记得,当初张横从辅国社手里夺取灾民的控制权,后来又将灾民迁移到腰山,这其中朝廷有没有过问过?”
曹鸣雷摇摇头道:“朝廷好像放任张横所为,并没有过问。”
李毅又道:“那么曹帅可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接连有人弹劾张横,皇上又是什么时候下旨责备张横办事不利的。”
曹鸣雷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瞪,“就是在保定府治安恶劣,动荡不安的时候,朝廷这才有人弹劾张横。由此,并非,莫非是……”
李毅点点头,道:“朝廷那帮文臣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党同伐异手到擒来,为何之前却齐齐不理张横,等到保定府动荡不安才弹劾上奏?他们想要弹劾根本不需要理由,如此转变,乃是因为张横举动让他们心中忧虑,唯恐保定局势失去控制,使得大明动荡。”
曹鸣雷之前只是隐约猜测,李毅详细解释之后顿时明白。
看着面亲双眼深邃的少年,曹鸣雷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惊讶。
他突然脸色一变,看着李毅道:“你刚刚说张横再无机会对付你,难道……”
李毅点点头,看着神情震惊的曹鸣雷,站起身道:“如今灾民**,十余万灾民在朝中众臣看来已经不是需要救济的麻烦,而是很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旦灾民谋反作乱,后果不堪设想。保定局势在张横来了之后到了这种地步,此事之后,朝廷对他定是有很大的不满,我已经设法买通朝官,明日就会在朝会上弹劾张横。”
“弹劾之后,张横怕是官位不保,你这手段,还真是让本官都是心惊胆战。”曹鸣雷怅然道。
李毅倒是有些尴尬的道:“情急之下的谋划,算不上高明,曹帅请勿在意。”
“不……”曹鸣雷眼神灼热的看着李毅,大笑道:“你这番谋划,怕是张横都想不到。张横眼高于顶,不讲你放在眼里,却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中了你的计谋,若是被他知道,恐怕要气死。”
李毅见曹鸣雷这幅表情,知道他对于文官十分看不上眼,遂笑道:“张横确实厉害,在朝中能够站稳脚跟的重臣,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自他来到保定府之后,手段层出不穷,使得我也是难以对抗。但是他错就错在因此轻视我等,这才被我找到弱点。其说到现在我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张横当初真的不理会安新铁旅,直接对我和辅国社动手,那可就是回天乏力了。”
曹鸣雷收起笑容,粗狂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凝重。虽然他看不上那帮文臣,但是他们的手段有多厉害,自己也是见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