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门前,一个装扮朴素的妇人从寝室里走出来,丫鬟见了顿时停住脚步,道:“夫人,老爷要见的人带到了。”
夫人闻声看过来,恍然点点头打量着李毅。
之间面前这个少年身材修长,脸庞因为还未张开,稍显稚嫩,只不过一双眼睛深邃锐利,其中还带着几分焦急,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冷峻气质。
李毅听到此妇人乃是王知县夫人,当下拱手拜道:“参见夫人,不知道县尊病情如何?”
夫人闻言眼眶通红,面带戚色道:“夫君昨日就染上了风寒,结果又被阳武侯和张奇峰所伤,病中夹伤,邪气入体,大夫说已经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
李毅听到这番话简直晴天霹雳一般,愣在当场。
他初来保定府的时候,就是王知县常常施以援手,后来又多次教诲自己,劝自己好好进学,这样一个和蔼正直的叔伯样的人,竟然到了大限。
李毅心头无比的悔恨,他后悔自己当初应当将计划告诉王知县,这样一来就不会发生腰山被伤的事情,也许这样王知县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想到这里,李毅双眼泛红,满脸都是愧疚之情。
夫人并不知晓,只当这个少年关心自家夫君,当下劝慰道:“你也不要伤心,夫君还在等你,你进去吧。”
李毅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低声道:“小子和县尊情同叔侄,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吩咐小子,不要见外。”
夫人听了点点头,口中称谢。
李毅匆匆进入卧房,脚步顿时轻缓许多,慢慢的走到床榻前拱手做礼,“县尊,子正来了。”
王知县虚弱的睁开眼睛,挥挥手,丫鬟们退了下去。
“来了就好,快快坐下吧。”王知县张着嘴巴缓缓的道,说话有些吃力。
李毅抬起头,印象里那个瘦弱坚韧,一脸正气的王知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头发斑白,脸色蜡黄的垂垂老人,只不过几日未见,王知县像是老了十岁。
看着这一幕,李毅再也忍不住低头垂泪,心中愧疚更盛。
王知县虽然身子虚弱,但是眼神却是十分的明亮,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语调迟缓但却非常清晰的道:“子正啊,你来保定府已经一年了,我看着你从一个普通的流民少年成为保定府最大的豪强,也算是见证一个英才的成长。子正啊,我其实是最讨厌豪强的,但是你这样的人成为豪强我却是为你高兴。看到大明拥有你这样的英才,我,死也瞑目了。”
“县尊,子正自从在安新安居,您就一直尽力帮助我,不仅给我们争取钱粮,还多次帮助我渡过难关。子正铭记县尊大恩大德。”李毅神色阴郁的低声道。
王知县微微摇头,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子正,我们不说这些。我就问你,灾民**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李毅低下了头,轻轻地吐了一个字,“是。”
听到这句话,王知县有些激动的喘息道:“我就知道是你,从曹鸣雷及时赶到的时候就知道。除了你,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鼓动起灾民,又让曹鸣雷及时赶去阻止官兵。”
“县尊,我这也是别无选择,你不要怪我。”李毅愧疚的道。
他知道这次**,灾民死伤了近百人,无论这些灾民最后结果如何,这次死伤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我不怪你。”王知县的声音有些浑浊,他的语气带着难以掩盖的失落和痛苦,却悄悄的隐藏着自己的责备。
世道混乱的同时,风气也日渐糜烂,这种暴行凌辱道德,功利凌驾仁义的世道,让他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也让他明白李毅的难处。
他虽然不赞同李毅用少数的代价取得大的成功,却也没有资格阻止。因为李毅至少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就比很多人要好很多。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灾民们不能再被张横折腾了,这场闹剧本来就来源于朝廷那些混蛋的顾虑,不应该再继续下去。”王知县问道。
李毅明白王知县最大的顾虑就是灾民,虽然官府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赈济灾民,或者说很多官员根本不想救济灾民,而王知县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筹集钱粮,用官府的名义帮助灾民。
他的这些做法并不能因为效果有限就能被忽视,因为王知县代表着一群人,代表着官府的权威,也代表者灾民的希望。
没有一个人会忽视全力以赴去做有利于民,有利于国的事的人。
他想了想,道:“张横此次前来安新,目的有两个。其一就是朝廷对于我赈济十余万灾民,收获民心而有了顾虑,害怕我会成为逆党贼寇。所以张横一来就迁移百姓,尽全力削弱我在灾民中的声望,尽管他并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重新安顿灾民。第二,就如同章为乐的目的一样,安新的财富增长速度确实很快,因为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