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毅领着孙铈等人前去祭拜。
今日往来并无多少客人吊祭,灵堂上只有僧道尼在做法事道场。李毅和王知县的家眷并不熟悉,只不过前日见了一面,只能以沉默面对着哀伤的王夫人。
灵堂上,一片素白,香烟缭绕,僧尼道吟诵不断。灵柩两侧,只孤零零地跪坐一人,显得有些寂寥。王知县乃是取得功名之后成亲,后来多年夫人未有身孕,所以并无子嗣。因为没有亲族前来帮衬着,场面十分寂寥,只有王夫人神色木木,跪坐在灵柩旁,
因僧尼道吟诵声,直到李毅走到近前,王夫人才发现,只是满脸茫然的看了看李毅,站起身来:“李公子。”
王夫人面容憔悴,眼下一片红肿,看来是伤心过度,日夜落泪的结果。
李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郁闷之气,他轻轻点点头,扫了灵柩旁的蒲团一眼,又看了眼有些虚弱的王夫人,道:“县尊在世时,将小子当成亲族子侄看待,如今离世,夫人有何难处,尽管与小子说。”
前日王知县醒来就问李毅,王夫人也是知道的,明白此人与自己夫君关系匪浅,只不过想到自己中年丧偶,死去了夫君又有何期望,所以也并无什么想法,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李毅神色一暗,上完香之后缓缓退了出来。
刚到门口,他对身后的孙铈道:“王知县为官清廉,并无多少积蓄。回头你从辅国社先支五百两银子,送予王夫人。”
孙铈也知道王知县是个好官,对其十分尊敬,当下没有二话,点头答应下来。
就在李毅交代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一帮人缓缓走了进来。
李毅转头望去,却是见到林宗明、王长林等人簇拥着张横进来。张横身穿绯红官袍,脸色沉寂,看见李毅也并无半点惊讶,因为他就是冲着李毅前来的。
前来送客的王夫人见到是御史大人,早已起身,对着张横福身下去。
但是张横恍若未见,直接对着李毅走过来,一张邹巴巴的脸皮带着一丝喜色,口中道:“承奉郎倒是重情义,这般早就来了。”
看着面前的张横,李毅并不慌张,反倒是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候来府宅莫不是吊唁之人,张横身穿官府,这般被簇拥着前来,哪里是要吊唁,明明是来办案的啊。
为了防止失了自己的踪迹,来这里堵着,不敬死者,不尊生者,还真是好没有半点礼教。
张横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无论如何,在这里堵住李毅最是恰当,不然等其回了辅国社,若是偷偷逃走或者带人反抗,那才是要遭。与此相比,只能打扰王知县的葬礼。
张横见李毅并无半点惊慌,反倒是等着自己一般,倒是有些诧异,这时候才得空对着旁边的王夫人道:“夫人快起来,王知县暴病而亡,事出突然,可是辛苦你了。”
王夫人乃是出身大户,性子较弱,虽然知道自己丈夫之死与张横有些关系,也只是起身道:“夫君离世,自当如此。只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夫君一心操劳,为百姓做了这般多好事,竟然被人伤到不支离世,妇人眼睁睁地看着夫君伤病之躯,心都快碎了,只想那下手之人,那……那还是人么?”
张横神色微僵,对于死去的王知县,他确实心里有愧,但是官场沉浮,生死有命,他也并无多少心魔。
想到今日要做之事,张横道:“本官今日来还有些公务,只等处理完就拜祭王知县。”
王夫人并不知道张横言语的意思,满脸茫然。
“李毅,你可知罪?”这时候张横看着李毅,语调陡然严厉起来。
李毅眼神一冷,有些怒意的道:“大人这是为何?”
张横早就料到李毅回答,当下道:“你煽动灾民对抗官府,此事已经人人皆知,到这个时候,你还想装疯卖傻吗?”
若是圆滑之人,要问罪也要出去自己谈,怎的在被人灵堂门前这般喝问起来,王夫人在旁边气极至甚,就连周围前来吊唁的人也是奏折眉头。
当时张横心中有事,并没有想到这层,当下一门心思也只放在问罪上面,也没有发现不妥。
李毅倒是并不慌张,他看着张横以及身边的王长林等人,道:“大人,在这里并不方面,我们出去说就是。”
张横冷笑一声,道:“出去说?你就该去大牢里好好认罪伏诛才是。”
李毅见张横誓不罢休的样子,脸上也闪过一丝恼怒,他不想扰乱灵堂安宁,但是张横却并不在乎。
当下他略带疑惑地看了张横一眼,道:“张大人年纪大了下官也是知道,但是上了年岁精力不及,也生了迷幻症不是?灾民**之事下官也是刚刚得知,之前也并无前去腰山,大人为何今日这般到来,就兴师问罪,倒是让下官不明白。”
张横闻言,轻哼一声,道:“好一个托辞。你当本官这般就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