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雨,伴随着寒风,李毅也感觉到了寒冷,但是望山跑死马,虽然看到了炊烟,李毅依然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才走到。
和李毅想象的不同,眼前并不是一个村落,而是一座不小的城寨。
如今世道混乱,大山里却有一座山寨,李毅也不知道里面是良善之民,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强人。
他将马匹藏在一处山林里,自己徒手爬到了山寨旁的一处山峰,居高眺望,将整个山寨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这片起伏丘陵之内,有一条小路直通外面的乡村道路,而小路则蜿蜒盘曲在山林之中,一直通往山谷口,山谷三面环有险峻山峰,谷口地势很高,外加修筑起了三丈高的木墙,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山谷里面的空间颇大,正中一个大缓坡地面稍微平坦,期间还有山涧流过,可给供水,是适宜的居住地。其中修筑着近百座房屋,多是茅草屋舍,竖泥成墙,支木为梁,束草为顶,只有最中心的三四座房屋以瓦片为顶,并且修筑着泥石院墙。
很显然,这是一个住着四五百人的山寨。
李毅探查清楚情况,就忍着伤痛从山壁上爬了下来,刚刚走到马匹旁边,四只简陋木矛就对准了他。
一个穿着厚重麻衣的中年壮汉手持宽背环刀,双眼警惕的上下大量李毅,看到对方居然只是一个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偷窥视我们石山寨?”中年壮汉开口问道。
看着近在眼前的长矛,李毅没有反抗,而是瞥了一眼旁边的马匹,道:“我昨晚迷了路,等天亮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进山。今早看到有炊烟升起,以为这里有人家,就想来问问路。”
李毅虽然掩藏住自己被追杀的事情,但也是句句属实。
中年壮汉见他不像在说谎,冲着旁边的青年点点头。
青年上来想把李毅腰上的腰刀解下来,但是李毅并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历,怎么会解除武装,后退一步按住刀柄,目光冰冷的望着青年。
这个青年胆子并不大,见李毅突然握住刀柄,吓了一跳,连忙退回到壮汉的身边。
四个手持木矛的汉子也是有些紧张,矛尖逼得更近了。
李毅看得出来,这个中年壮汉是他们的头领,他进山只是为了躲避后金骑兵,并不想徒增杀戮,于是开口道:“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们若是不放心,我现在就走。”
中年壮汉冷冷一笑,道:“好个胆大的后生,你一大早来到此地,偷窥我们石山寨,我看恐怕不是明军的奸细,就是金国的探子。”
“你不要故意套我的话。”李毅一眼看穿中年壮汉的企图,道:“我说了我只是误入此地,只要你指出出山的路,我立刻就走。”
中年壮汉听了沉思片刻,问道:“你真的不是明军的奸细?”
虽然不知道中年壮汉为什么这般担心明军和后金窥视山寨,李毅只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
看到李毅的表现,中年壮汉微微舒了一口气,突然拱手道:“小哥原谅。我们以为你是故意偷窥我石山寨,所以才这般对待你,既然你是误入这里,那我这就给你指出出山的路。”
周围的汉子也是收起木矛,其中一人笑着道:“并非我等胆小。你带着七八匹骏马到来,暗藏在山林之中,实在太过可疑。若是能够正大光明登寨问路,我等也不会误会。”
李毅听了才明白这些人并非强盗,当下拱手回礼道:“在下来此就是问路,但是见你们山寨高墙耸立,有壮丁看守,还以为是误进了土匪山窝,所以才偷偷藏匿起来,窥视山寨。”
他们将李毅当成探子,李毅却将他们当成匪徒,这才闹了这个笑话,旁边的大汉纷纷大笑。
李毅也是面带微笑,道:“只是有一事在下不明白。此地乃是明国和金国交界之地,你们若是独独害怕一方窥视在下理解,怎么两方都是害怕?”
旁边的汉子听了纷纷叹息,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首的中年壮汉对李毅有些好感,开解释道:“我等乃是辽东难民,天启三年从盛京一路奔逃来此,偶然发现此地有废弃村落,才加以修缮,在此地定居。至于为何惧怕明军,又为何惧怕后金,原因复杂,一时半会也难以说清。”
虽然对方没有详细解释,李毅却从他们嘴里听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天启三年从盛京逃难而来。
要知道当时后金早已经夺取了整个辽东,辽东的汉民不是成了后金尼堪,就是逃到了锦州以西寻求大明的帮助,这些人既然当时已经成为了后金的尼堪,为什么又冒着杀头的危险逃了出来?
李毅心生疑惑,但是对方不想解释,他也无法追问。
既然对方愿意放自己走,李毅也不想发生什么冲突,就要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