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毅就有些不明白了,开口问道:“督师,如今辽西一应措施与老师所在之时并无差别,若是皇上真的因此不愿任用老师,又为何任用督师呢?”
袁崇焕听了哈哈大笑,看着李毅道:“你说的没错,我在辽西一应举措都与孙公并无差别,皇上任用我,一方面是因为我是狂夫,不敛财不怕死,当时是督师蓟辽最合适的人选;另一方面,怕是因为我曾经胜过建奴,并且和孙公相比多些进取之心。”
李毅听了此话倒是觉得有理,自家老师当时已经潜心著书,不愿沾染朝廷争端,整个朝廷中,熟悉边关,能力较高的只有袁崇焕一人。而袁崇焕不爱钱,不怕死,不惧危难,确实是极佳的人选。
他微微沉默,犹豫片刻,道:“督师,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五年复辽,实在不太可能。”
袁崇焕并未有丝毫怒色,反而神情如故道:“在其他人看来,五年之期,确实已成妄言。但是在我看来,此事定论,还为时过早。”
李毅微微一怔,神情惊疑的道:“督师的意思,五年复辽还有可能?”
袁崇焕点点头,道:“五年复辽,如今已经过去两年时间。子正觉得,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李毅点头道:“在我看来,如今皇太极励精图治,使得满汉融合,国内稳定,我们已经失去了乘虚而入的机会。而且八旗军以战争获利,悍勇凶残,我明军武备废弛,训练程度太低,根本没有与八旗军野战的实力。并且朝鲜已经被打败,察哈尔也西迁呈守势,没有这两方势力的钳制,建奴就能集中兵力,对付我大明。长此以往,我大明只能够被动挨打,更不要说收复辽东了。”
袁崇焕认真的听着,对于李毅的看法十分也频频点头,好像十分认同。
但是等到李毅说完,袁崇焕开口道:“你这么想倒也没错,我大明如今还是趋于弱势,对抗东虏有些吃力,但这并非说明我大明无法对付东虏。建奴虽然势强,但只是叛逆之臣,刚刚兴盛,元气未定,国力稍弱。八旗军虽然彪悍,但后备兵员不足,一旦遭遇重创,必定后力不及,战力逐渐下降。而且建奴擅长长途奔袭,出其不意,机动灵活,适合打野战。若是碰到坚城,就攻势受阻,攻城疲惫,若有大炮掩护,加上一支敢战之军,就能击退东虏,让其无法逞凶。”
后金不善攻城这点众所周知,若是能够拖住八旗军,使其疲惫,在派遣敢战之军主动进攻,就算不能击败后金,也能击退。但是问题是,这种敢战之军在哪里?
要知道随着萨尔浒之战,大明最为能征善战的边军损失惨重,如今青黄不接,根本无法形成战力。而守卫京师的京军,早已经被那帮贪腐无度的勋贵给糟蹋干净,根本排不上用场。
突然,他心中一动,看着袁崇焕道:“夺取复州一战,祖帅率领的关宁军战力不弱,虽然是从背后突袭,但是济尔哈朗手下大军也并非弱旅,却被一击即溃。难道,这就是督师所说的敢战之军?”
袁崇焕脸上露出笑容,神情平静的道:“关宁军,乃是我以边军为骨干,训练的一支精锐劲旅。不同于以往,这支劲旅大半是骑兵,来去如风,建奴合围突袭之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后金军战力强大,一个是旗人悍勇善战,另一个就是机动灵活,常常合军突袭对手的薄弱地点,达到一击即溃的战果。而明军武官虽盛,但多有文官节制,指挥呆板,不能随机应变,这才使得大战之中被动挨打。
李毅道:“关宁军确实是敢战之军。但人数太少,对阵八旗军,恐怕也不是动手。”
袁崇焕道:“所以关宁军要在火炮的掩护作战,以火炮阻断建奴攻势,杀伤敌军,震慑敌胆,如此一来,就能够让我军站住阵脚,杀伤建奴,逐步蚕食。”
李毅一一发问,将心中疑惑述说出来,而袁崇焕十分耐心的一一解答,像是在谆谆教诲自己的弟子一般。
“火炮乃是战争利器,我曾经和欧罗巴人交谈过,他们的国度,大炮的射程能够达到十里之远,散弹也能打出去二里,并且火器精良,受天气的影响变得十分有限。而这正是我大明的优势。”
袁崇焕有些兴奋的道:“如今屯田事宜已经初步完成,单单去年一年辽西就储备粮食十八万石,五十万辽民围绕戍堡展开军屯,今后的粮食产量定然会继续增加。再加上关内也不太平,民乱四起,都要用兵。我打算裁撤冗兵,将各地派遣来的增援军卒返回驻地,然后从辽民中征募军卒,以火器为利器,组建新军,如此一来,战力不仅会逐步增强,兵员也能源源不断。”
“接下来只要再次挫败皇太极的攻势,借机收复广宁,就能变守为攻,逐步消耗东虏人力物力,如此一来,要不了两年,东虏战力不足,攻取不利,无疑获利,只能自困自守,到时候控制辽南,绝了他们的粮食产地,东虏自然就不攻自破。辽东自然可收复。”
李毅心中猛然一跳,他虽然来辽东已经不少时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