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洛普趴在城垛上,朝四周观察了一会,确认四周没有告警的哨兵或者返回营地的巡逻队后,将比獴之牙收回鞘内,走回塔内。反正天空有盘旋不去的诺娃盯着,他也省去了当哨兵的麻烦。
塔内的战斗已经结束,城卫队士兵正在打扫战场,温妮菲德的生命魔法已经让她们的原好如初,用敌人的衣物擦拭染成鲜红的锤头,让这些雪亮的武器回复寒光闪闪的骇人原貌,搜查着哨塔内的各个房间和看似隐蔽的角落,又翻找那些破烂不堪的箱子。海伦更是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士兵们:“战斗结束了,但仍不可以松懈大意,赶紧用泥土清扫血迹,把尸体拖到外面挖坑掩埋,就算血腥味扩散开来没有活着的敌人可以察觉发现,也会污染我们的鼻腔,削弱我们对危险逼迫的感知能力。另外,赶紧把我们的座骑牵进来看好。”
但不是所有人都表现得这么专业完美。平静下来的无音领域范围内,回响着赫萝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这位刚才如狂战士般大砍大杀的女孩坐到地上,扯下桶盔露出苍白如纸的脸蛋,左手捂在胸前不停作深呼吸。
“赫萝,你哪里伤着了吗?”盖洛普有些担心凑了上去,轻手抚摸女孩的脊背。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皱着杏眉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呼吸困难,很想呕吐?”
这回赫萝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的。”
“来,这是嗅盐。”盖洛普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瓶子,拔出软木塞,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我第一次给猎物剥皮清除内脏时,可是把前一天的晚餐全吐个干净了。”
可能是嗅盐的作用,也可能是盖洛普适时的幽默,赫萝的脸色回复了一点红润,呼吸亦平顺起来:“对不起,第一次上阵就出洋相。”
赫萝展现的战斗力十分惊人,连盖洛普亦感到汗颜,恐怕许多骑士都想身边有一位这样强悍的扈从近侍,但出于个人感情,盖洛普不希望她过于卷入这场战争,趁着此时赫萝心怀歉意,猎人温柔地劝说道:“假如你还打算跟随我,当我的侍从的话,以后会遇到更多这样血肉横飞的场面喔,不如……”
“不,我会习惯的。以伟大先祖的名义立誓,下一次绝对不会这么难看又软弱。”赫萝用斩钉截铁的回答打断了他的话。
尽管盖洛普的担心没有减少,但他默认了赫萝的选择。对于伍芙尔族来说,拿启明之神这位祖先兼信奉的守护神的名义发誓,就是不可违背的事情,要是他再坚持要赫萝回家,就是对她的侮辱了。
地精们大概是搬进来没多久,哨塔内没有堆放多少物资,又找不到文件地图之类的有用情报,而且他们很穷,没什么值得劫掠的。城卫队只找三桶箭,一陶缸清水、一袋面包、一箱乱七八糟的垃圾和十几块刨得不太光滑整齐的备用木板。面包全发了霉,隐隐散发着一种不知是霉变还是发馊的味道,假如还有选择,估计除了小地精外没有人愿意拿这些面包填肚子。盖洛普检查过那些箭,箭杆只有两尺,射程有限,而且骨簇石簇占大头,装有铁制箭簇的箭矢仅有二十来支,都是锈迹斑斑。猎人叹了口气,把手中那根认定派不上用场的短箭扔回木桶里,回头打量海伦正在凝神观察的那箱垃圾。
那口箱子被发现时上了一把金属小锁,城卫队兴冲冲地把上面的锁敲掉,看看会不会找到什么宝物时,得到的只有失望。里面的东西只能用垃圾来形容:拇指粗大的毛虫,肥美的甲壳虫,未熟的野果,剥了皮的地鼠,灰黑的菌菇,渗出汁液的树根,甚至许多野花小草的叶根茎都有。让人完全想不明白这些小地精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东西,还当作宝贝一样用箱子装好上锁。
“真是好运气,敌军要发现这座哨塔内的地精被杀光,恐怕要等上几天才行。”海伦合上箱子的木盖,从他用手捂住鼻子和双唇来看,他也对这箱垃圾感到恶心。
盖洛普问:“为什么这样说?”
“这是他们的储备粮食。”海伦指着那口箱子,说出一个骇人的答案,“从人数和存粮数量推测,短时间内不需要派人运粮来这里。”
“什么?你说那些小地精把箱里的东西当粮食?”盖洛普意味深长地看了海伦一眼,似乎要从对方身上找出他在说谎或开玩笑的证据来。
“是的。”海伦点点头表示肯定,“地精的食谱很杂,能消化很多别的种族的胃不能处理的东西,而且他们味觉很迟钝,对食物味道没太多要求,于是我们许多不会考虑的食物就变成他们的盘中餐了。他们一般煮成浓汤然后就着面包吃,做法便是把这箱里的东西倒进锅里,加水煮成浓汤。”
听到这里,盖洛普差点把中午吃的肉干吐了出来。尽管哨塔内的东西占大头的是各类垃圾,但仍找到一些能派上用场的战利品:那三个大地精的锁子甲和长刀,存在着破损和身材不适合的问题,但好歹是质量不错的金属,在钢铁产量低得可怜的农业时代,一块好铁有时是能够当硬通货使用的。塔盾已经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