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边,回到那座写作城堡,读作哨塔的家,仰望着那没有任何装饰的外墙,它的最高处除了城垛和偶尔闪过的哨兵的脑袋再无它物。早应该挂点什么东西上去了,年轻的男爵如此想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学会了以某些动植物或者自然现象作为图腾并予以朝拜,好寄托他们的精神。时至今日,这种行为已经演化成以不同颜色和图案的旗帜来区分彼此所属的阵营。一位骑士亦有自己的纹章与旗帜,作为守牧着一个超大型男爵领的地方领主,盖洛普没理由不给自己找一面只属于自己的旗帜。
哼,要不这年头没劳动法,我早去劳动局申诉仲裁了。盖洛普想着想着,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坏笑,为自己的“因祸得福”而庆幸。按通常情况,一个男爵领大约是一千五百人口至两千人口,暮林塔现在的人口已达到六千了,面积更是五个男爵领的规模,本应该由一位子爵来管治,这令他想起了龙裔帝国明朝时期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县老爷,管理着五六个县城,却只领着一份工资。
说不定这是威莉亚给他的另一个考验也没准,能够搞出便装亲自考查的老板,谁知道她一时脑抽又干出什么奇怪事。
回到哨塔的城主室,把门锁上后,盖洛普便开启传送踏入乌托邦的居住区,侍从室半数的虚灵侍女已集中在这里的会客厅,她们拿着针线围着几块巨大的长方形红布忙碌地做着刺绣——那是属于他的旗帜,属于他的纹章。
“主人,军旗已在半小时前全部完成,用于城堡外墙的挂旗还需要五个小时。”其中一位虚灵侍女扭过头盯着他报道,但手中的针线仍以蓝星现代缝纫机的速度与精度在红布上起起落落,看得猎人目不暇接。
“拿一面军旗给我看看。”
“如您所愿。”
两个虚灵侍女分别拎起其中一面叠起来的、较小的红布的一角,扬起小手往空中一抖,旗帜如波似浪的滚动展开,上面精美的刺绣顿时呈现在盖洛普眼前:在鲜红如火的底色上是一面大盾牌,盾牌的左上和右下两块区域涂成金黄色,右上和左下则是血红色,盾牌右下角的一块区域画上了一个锤子和镰刀交叉的标志,一条蜿蜒着身体飞腾的五爪金龙置于盾牌之上,交挂牌分成左右两半——当然,这里的龙是他上辈子龙裔的图腾里的龙,不是那些像蜥蜴的“拽根”,虽然以猎人的个人审美来说,“拽根”比龙要帅气很多。
只要稍微有些纹章学知识的人,很容易看出这面旗帜上所代表的一些涵义。盾牌代表着为国家守牧一方,金色意味着宽容、丰饶,红色代表着人的刚毅、奉献、荣耀一切与高尚沾边的行为。若是换成蓝星的龙裔的角度,同样可以理解成尊贵、喜庆和牺牲。锤子和镰刀意味着那个以解放全人类为最终目标的红色信仰。
“不错,不错。”盖洛普盯着军旗上的纹章,满意地点点头,“在盾牌正上方再加一条‘锦’。”
虚灵侍女问道:“请问主人要写上什么箴言呢?”
“先空着,以后我想到了再补上。”
“锦”是纹章中的一个单元,位于“冠”之下,但“冠”是王室成员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他距离这个身份远得很呢,而他的第二老板威莉娅的个人纹章都没有冠这个元素。至于“锦”代表的是骑士的围巾,上面可以写上箴言和铭文之类,盖洛普倒是很想写上“所有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之类的共有主义宣言,但万一别人真的理解到这句箴言的含意,那么包括芙丝翠儿等姬友们绝对会把他这个背叛地主阶级、背叛封建社会的反动派给天诛了。
猎人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东西,有了它就不必用大拇指当图章了:“对了,玺戒呢?”
“已经完成,目前存放铸造室的收纳柜内。”负责回答的虚灵侍女话毕便原地消失,几秒之后她再度出现时,双手上捧着一只打开了的小木盒,棉花软垫上躺着一枚造工精致的黄铜戒指,被用作图章的那处正方面上铸造出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龙,哪怕是鼻子上的两根长须和爪子上的指甲都得到清晰的还原,不得不感叹虚灵侍女的卓绝手艺。
“谢谢。”盖洛普拿起玺戒,戴到左手中指上,松紧度刚刚合适。又看了看正套在右手小指上的沉默之戒,然后算上拉弦开弓时必戴的三枚扳指,一股无可压抑的吐糟感涌上心头:连婚还没结就戴满了一只手的戒指,哪天真结婚了岂不是两只手都要戴满?
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当初与雪伊相遇的时候,那位猎鹿林的伯爵千金已经是十根玉指戴着宝石戒指,而且每一只戒指都是一件魔法物品。
不会感到疲劳的虚灵侍女们效率极高,她们一直工作到黄昏前就完成了,然后由盖洛普从零号仓库里拿出来——为了掩饰乌托邦时不时提供一些极其精良的产品或机械,他专门弄了这么一个只有他、赫萝和克莱斯汀才可以进出的神秘地方。
排队领取晚饭的拉比特移民、临时聚拢到哨塔打工的伍芙尔村民和原来哨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