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洛普和赫萝来到炼金实验室的时候，从不偷懒又高效的虚灵侍女们正在进行生产香水的最后一道工序：稀释。植物经过多次烧煮，蒸馏淬取得到的原液是一碗碗黏黏糊糊的恶心东西，而且散发着极其难闻的气味，连人族的鼻子都受不了，对于嗅觉灵敏的伍芙尔，不戴上口罩阻隔气味就会被直接熏倒，其效果不逊色于受到毒气袭击。

“这就是香水吗？怎么这么臭，是不是生产出了岔子？”赫萝吸了吸鼻子后，狐疑的盯着虚灵侍女从冷凝罐内倒出原液，塞进了棉花、药草和活碳粉的口罩始终不是防毒面具，完全阻隔是不现实的，只能是将原液的刺鼻气味过滤到伍芙尔可以承受的地步。

上次虚灵侍女奉命生产香水的时候，她和克莱斯汀正忙着打造酿酒的蒸馏装置，没见到香水的生产过程，但留下了几瓶香水给她们俩母女使用，压根就不是现在这种难闻的气味。

尽管作为这个时代的原居民，她脑子里没有废品率的概念，但长期自己实践打造金属器具，也明白生产过程中少不了出现不能用的不合格品，只能回炉重铸。不过那些蒸馏液看来只能白白倒掉了，可惜了那么多作为原料的鲜花，用来装饰房间该多好啊。

“没问题，原液的气味就是这样子的，还要用酒精稀释之后才会变成我们可以用的香水。尽管不清楚气味臭到极点会不会变香，但香气香到极限就会变成这样的臭味。”在盖洛普的解释中，一名虚灵侍女用带着皮囊的吸液试管吸取一小部原液，分别滴入装有烈焰酒的玻璃小瓶里，紧随其后的侍女用事先准备好的软木塞堵住瓶口，再用力地摇晃玻璃小瓶。

等每一个玻璃小瓶都充分摇晃后，盖洛普拿起其中一个小瓶，拔开木塞，一股淡淡的花香立刻从瓶中飘出，迅速在炼金实验室内弥漫开来。赫萝见状惊喜的也取过一个小瓶，摘掉塞盖，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嗅着这迷人的花香，长耳和大尾巴也在不知不觉中舒展翘起，然后欢快的抖动起来，活像一只正吸着荆芥的猫咪。

盖洛普微笑着注视了赫萝好一会，把视线移到手中的玻璃小瓶上，透过碧绿色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储存在瓶中的香水——无色玻璃的难题还有待苦苦研究，但当下又不是制作显微镜，没有非要无色玻璃不可的问题。由于已经解决了玻璃体的杂质和气孔问题，虚灵侍女很快在操作过程掌握了吹制玻璃器皿的技巧，要弄出玻璃小动物之类的工艺品还有些难点有待攻关，不过生产寻常的杯盘碗碟已经不是问题。

香水不同于烈酒，属于被人族垄断的珍稀商品，其价值无法相提并论，之前抱着靠特产商品疯狂赚钱的想法实在过于轻率，至少不应该在找到大靠山之前将香水列入其中。像这种能够让人躺着收钱收到被金币压死的玩意，很容易引来一些大人物的觊觎，而他目前还不具备拒绝那些大人物的本钱，不过他已经将四百瓶香水交给奥莉娅丝代售了，想追回来也做不到。

既然暂时不能卖，那就拿去送人当敲门砖，香水这玩意相信在这个时代没几个女人能够拒绝。每想到这点，盖洛普觉得启明之神将伍芙尔族培养成一个女人占据统治地位的母系社会国度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好啦，这些香水有三分之一是你的啦，不过要帮我办一件事喔。”

“啊，请说，我一定会做到的。”听见盖洛普的呼唤，赫萝连忙从吸/毒状态中清醒过来，把香水盖好并小心翼翼的放进贴身的小钱包收好，仿佛生怕有人打它的主意似的。

虚灵侍女拿起一个体积不小的包裹递给盖洛普，后者接着又交到赫萝手中，便解释道：“里面有十几个木匣子，去河湾城一趟送给一些人，他们的姓名和画像都贴在匣盖上，而且你也认识他们。”

这些木匣里装的包括香水和问候信在内的小礼物，在赫萝沉醉香水不能自拔的时候，虚灵侍女们把它们装好，并且按盖洛普的吩咐体贴地画上收礼者的画像好照顾赫萝——这位邻居女孩识得所有狼牙文字母，可掌握的单词有没有一百个要打个问号，在他看来顶多比纯粹的文盲要好一点点。

赫萝接过背包后意识到一个信息：“咦？你不去？”

盖洛普耸耸肩膀，露出一副相当为难的表情，拿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领地上百业待兴，我走不开啊。这件事又很重要，只好拜托你替我跑一趟了。”

“嗯，我马上出发！”在心上人真诚又带有期盼的目光注视下，这个栗子色长发的笨女孩郑重地点点头，把背包一背就要念启动语出去，好像生怕推迟一天都会为暮林塔带来莫大的损失一般，吓得盖洛普赶紧拉住她。

中世纪不像现代社会那样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真要那样做的话不叫旅行，而叫找死。何况在上辈子有着良好治安和极其发达交通条件的龙裔共和国，盖洛普还不时看到新闻报道有驴友在旅游区遇难的消息。他希望利用这个机会让赫萝锻炼一下，好在将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赶着去遇难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