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我欲仙欲死啊,希望拉弥尔阁下没把我的脑子给挖出来了。”
伴随着一股像是钢钎贯穿大脑的剧痛,盖洛普对身体方方面面的感觉消失了,他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睁大眼睛,然后感觉到这里没有声音,而自己仿佛在太空一般的失重环境中飘浮。接着一阵晕眩和下坠感,当脚板终于传来踏到地面的感觉时,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之前遮盖的景色。
峭岩堡,他和一众女孩子被万里乌斯军团的死者们带进来的大本营。然而眼前这座堡垒却不是盖洛普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座沐浴在月光下的军事基地,而是一个天穹之上高挂着太阳、正爆发着殊死搏斗的战场……维希帝国的军队与打着黑底白骨之爪旗的亡灵巫师军团。
以蓝天白云为背景,莫扎比族的战士展翅飞翔,用臂弩、投枪和弯刀与幽灵、骨鹫等能够飞行的亡灵互相追尾狗斗。堡垒的城墙上,许多身披破烂皮甲的骷髅弓箭手朝着城墙下面的进攻者开弓放箭,眼眶后方跳跃的灵魂之火流露着对生者的憎恨;拿着沉重塔盾和砍刀的僵尸战士或者堵在城垛上,与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敌人交战,或者搬起头颅大小的石块砸向城下;法袍裹身的尸巫高举骨杖,施法邪恶的死亡魔法支援着他的同类。而堡垒正面的大地几乎被帝国军填满,弩兵在腰着身弦绞上矢;祭司半跪于地,以生命魔法治疗伤员;军旅法师以各自的流派法术展开攻击;许多士兵一手持盾一手握锤,在飞舞着的羽箭与石弹中蚁附攻城,试图在城头杀出一片安全的登陆区,有的云梯被亡灵掀翻,有的登城者在数倍于自己的亡灵的围攻中倒下,也有的士兵被羽箭射中或被石弹砸到,从云梯上摔落,然而更多的后继者舍生忘死地爬上云梯,完成倒下的战友未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这个战场是凝固的,无论是士兵、飞行中的法术、羽箭等本应在运动的物体都一动不动地在这一刻被定格,活像盖洛普来到一个栩栩如生的蜡像馆内,又像是在上辈子用电脑查看着某个宏大的三维模型场景。
盖洛普打量着这些当年为帝国与伍芙尔族奋战的狼女同胞,从她们之间走过,喃喃自语地吐出自己的感慨:“这就是四百年前那场战役的一个画面吧……”
“是的……爵士。”拉弥尔军团长的声音兀然响起,随后一阵黑风从虚空中卷起,凝结成她的身体。
“那么,拉弥尔阁下,有劳您委身担任向导,给我讲解一下那场战争。”盖洛普谦虚地欠了欠身。
“这是我荣幸,也是把您请到我的记忆里的原因。”拉弥尔还了一个礼,朝旁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跟着我,我将告诉您那场战役的最终结局。”
盖洛普跟在拉弥尔身后,穿过堡垒的城门楼。大门已被撞开,充当攻城锤的一人合抱粗的树干被丢弃到一旁,一位徒步骑士左手高举着军团的战旗,半侧着身子挥舞战锤,呼唤后面的士兵跟上她的脚步,而跟随在她的身后有装备精良的侍从亲卫、盾牌上挂着箭矢仍旧奋战不休的普通士兵、衣衫褴褛只能拿锈铁剑作武器的盟友雇佣兵,甚至还有被亡灵从云梯上打落,腿脚骨折却仍要挣扎着爬起企图做些什么的伤员。
这个场景令盖洛普想起了蓝星上某幅描写人民起义的名画,还有龙裔共和国各地烈士陵园中那些浮雕上的英雄们。
“亡灵的防线在军团所有人的齐心合力下攻破,我们选择了对生者最有利的正午时分发起进攻。”拉弥尔漫步在堡垒空荡荡的操场上,她戴着龙虾状手甲的右臂轻轻划过空气,被大量生死搏斗中的生者与死者便呈现在盖洛普眼前——战狼在撕咬僵尸,启明祭司在净化幽灵,吸血鬼在骑士的刺枪上哀号,骷髅在士兵的钉头锤下粉身碎骨,尸巫在转身逃跑。
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一幕幕帝国军追杀亡灵的定格场面映入眼帘。“没想到亡灵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亡灵全是悍不畏死的呢。”盖洛普指着一个已倒地的女性吸血鬼说道——她那精致姣好的脸庞因极度的恐惧而五器扭曲,张得老大的嘴巴好像发出高亢的尖叫,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眼角隐约可见,而一个伍芙尔士兵一脚踏在她身上,毫无怜悯地用长矛扎入她的心脏。
“无惧死亡的是低等亡灵,爵士。低等亡灵没有自我,与炼金术打造的魔像、石像鬼等构装生物无异。”军团长解释道:“保留着生前人格和记忆的高等亡灵其实和活人一样,他们懂得分析形势,考虑利害得失,明白进攻和撤退的时机,因为他们也害怕自己再次死亡。”
“可是您的军团明明打赢了亡灵,为什么也跟着变成亡灵呢?”盖洛普托腮思索着问道:“我曾经见过亡灵巫师复活尸体的过程,被复活过来的尸体已经忘记了生前的一切,只听命于亡灵巫师,能为他们干任何事情,我就差点被一个亡灵巫师复活过来的女孩子杀死,她对我下手时的那股狠劲完全看不出她生前爱慕我的那种痴情。”
“那是因为一个诅咒。”拉弥尔的语言带有一股淡淡的无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