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晶灯的柔和光线穿过镶嵌着彩色水晶的透明灯罩,相当于落在房间每个角落,使其统统笼罩上彩虹一般的七色光霞。这是一间典型的伍芙尔风格装潢的房间,雅致而舒适,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白色水晶宫灯,精细的浮雕从灯的吊杆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与精美的宗教壁画融为一体,而房间的四面墙壁粉刷的既雪白又光滑,若用手抚摸,得到的触感就像在触摸上等白玉一样,打磨得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铺满针织地毯,每一件昂贵的红木家具被人精心的布置在房间各处,矮桌上的银盘内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维希帝国境内能够找到的品种都有,七八软木塞封口的玻璃酒瓶内储存着五颜六色的醇香佳酿,供住客随意取用。除此以外,还有独立的厕所,里面全部用上好的人族瓷砖贴面,连马桶都是瓷器打造的,恐怕只有盛产并出口瓷器制品的炎夏帝国的帝皇才有如此阔气的厕所。硬说有什么美中不足,估计只有这个房间没有窗户。
摆放北面靠墙的大床上坐着一个穿着启明神殿教派那种围裙式祭司袍的伍芙尔小女孩,祭司袍上没有任何图案,说明穿着者的身份只是最底层的侍僧。她环抱双脚,蜷缩成一团呆坐在床上的一角,耷拉的长耳和无精打采的大尾巴都说明主人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如何糟糕。
以前乌尔法娜只睡过坚硬冰冷的石床和磕腰板的木板床,这样填充满鹅绒的床垫和温暖芳香的兽皮被褥带来的舒适感是过去从未感受到的。换作过去,她肯定会为自己屁股下新床兴奋不已,甚至会趁无人在旁的时候在床上滚来滚去——毕竟她只是一个三十岁的孩子,无论是心智还是身体发育,只同等于人族的十岁小孩。
可问题在于乌尔法娜的身份不是贵客,而是囚徒。那一天最后夜祈结束后,因为遗忘了护身符,结果返回祈祷厅去取时,意外的碰到一个潜入神殿的窃贼,随后便被对方制服,在白光一闪后,就不知怎么的来到这个奢华的地方。
这使得她对自己的命运异常的担忧:据说一些贵族男性由于长年被妻子或者其他亲眷女性欺压,对女性产生了憎恨报复的心理,但由于无力反抗妻子,只好派人绑架一些平民少女,然后把少女的小腿和前臂砍掉,将她们当成宠物一样饲养起来,施以种种折磨。这些丧失了行走和劳动能力的女孩子,只能在地上缓慢爬行,像家畜一样痛苦地活着,连逃跑也变成一种奢望,只能沦为扭曲取乐和发泄欲望的玩具。
尤其是她刚被传送到这里,几个身穿侍者裙服的侍女一拥而上将她制服时,她惊恐的发现这些侍女是没有实体的幽灵,而且这些幽灵都保留着伍芙尔族的特征。这使得乌尔法娜对自己的命运越发的担忧:她似乎落到一位与亡灵这种生者公敌勾结的贵族手上,当她哪天被对方玩腻之后会不会被炼制幽灵,成为这些幽灵侍女的一员,永远被囚禁在此地呢?
无力改变现状的小侍僧只能在焦虑中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她一直在祈祷,祈求守护神可以眷顾他的仆人。然而乌尔法娜并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内,那个绑架者正被接受着两个女性的质询。
克莱斯汀听完盖洛普陈述的前因后果之后,便问:“所以,你就把她带回来了?”
“当时我被她吓了一跳,满脑子只想怎么守住秘密,不让人知道我曾经潜入过神殿。”盖洛普低着头,一面羞愧的表情,宛如一个犯下大错又被家长捉了个现行的小孩,“又见到她想张嘴喊人,一时心急就把她送进乌托邦了。”
“你武艺这么高强,就不能打晕她么?”赫萝有些愠怒地怪嗔着,自她发现乌托邦的居住区里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后,便一直处于这种莫明其妙的半生气状态,搞得盖洛普完全摸不着头脑。
“赫萝,她已经看见我了,就算把她打昏,等她醒来还是会将见到我的事告诉给其他人啊。”盖洛普一肚子冤屈地申辩,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又不是杀人放火……呃,好吧,掳人绑架也是很严重的犯罪,可是赫萝也没必要发火啊。
本想保守秘密,结果让对方见到更多的秘密。事已至此,再追究盖洛普当初的失误再无意义,如今重要的是如何处置那个小侍僧。
“那么,小盖普,你打算拿那个小女孩怎么办?”
“先让她呆在乌托邦生活一段时间,等她可以完全信任我们并且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的时候,再放她走好了。”
“也就这样办吧。不过小盖普,人是你带回来了,你要自己安排好她的生活所需,我可没打算当她的保姆喔。”克莱斯汀点点头。赫萝没说什么,只是气鼓鼓地盯着盖洛普好一阵子,终于露出一副无奈何可的表情。
“没问题,阿姨。”猎人淡淡一笑,为一家人能够取得共识又经受住考验而感到高兴。没人提出杀人灭口这样丧心病狂的建议,卡洛顿母女仍旧本心未变。
乌尔法娜久久的祈祷没有等来启明之神的显圣,当卧室的房门在机轴转动的摩擦声中被打开时,被焦虑和等待折磨已经开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