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暮林塔男爵领。
红羽村的一间土砖小屋里,壁炉里烧着旺盛的炉火,让热气填满整个小屋,而小屋的主人温蒂和两个妹妹蜷缩着四肢趴在堆满草干草的床上,每个人身上都盖上着柔软温暖的羊绒毛毡,眯着眼睛一动不动,活像三头冬眠的小熊。许多生活在农村地区的伍芙尔族一般以这种方式过冬,他们不像施法者那样懂得质量守恒,但透过日常生活的点点细节,让他们发现整天躺着避免活动以及保持身体温暖会比较不那么容易感到饥饿,从而节约粮食。
出现这种现象并不是他们天生懒惰,而是对于只会种田的农夫来说,冬天是最为无事可做的时间:工匠们可以窝在作坊里搞生产,猎人还能进森林打点野物,可农夫种不了地就不知道能干什么。已经结了婚的狼女还可以骑自己的丈夫搞点原始的娱乐,像蒂娜这样还在存钱赚聘礼中的农家女孩只能冬眠渡日。
不要以为伍芙尔属于兽族的一支,个体实力又强悍,便以为她们个个都是杰出的战士和猎人,自从踏入文明实现社会分工之后,大部分狼女不过是普通的农夫和作坊工人,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到自己的居住地外面去过。猛兽不见得是最大威胁,一旦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难免有性命之虞。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梆梆声,这是村子集合所有人的讯号,在冬季里很不寻常。三个女孩子的长耳顿时向上翘起,最小的妹妹嘉西亚刚起身想出去查看,就被蒂娜喊住:“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外面很冷,不然你生病了我又要抱着你去雕角村找祭司大人治病。”
长兄为父,长姐为母,蒂娜的声音充满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我出外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安娜,看好家和妹妹。”对排行第二的妹妹吩咐完,就起身推门而出,还没忘了把收割杂草的短镰刀别在腰后带上。
一打开密不透风的家门,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就扑了进来,灌得蒂娜猛打个寒颤,幸好只有风,那些漫天飘落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在地面积起了半尺多厚的一层。她一路小跑前行,时不时有街坊乡村从温暖的家里跑出,一起赶往村广场。许多人已经聚集在那边,人群的中间是村长和一个身穿猎装的可爱男孩,后者的皮袄上绣着一条S形的四爪飞蛇,那是莱斯利男爵的纹章,他一只手平举着一张写有文字的羊皮纸,将它展示给大家看——不过蒂娜认为全村人跟她一样,只能看懂右下角那一块红蜡压成的印章,本族的狼牙文与外族的异样文字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法分辨的天书;另一只手拿着铁皮卷成的喇叭大声吆喝:“为了建设我们的家园,男爵阁下决定行使他支派劳役的权利,在三天后,各村每户必须派出一人到城堡集合服役,劳役时间直到三月的第一天结束,慷慨的阁下会为每一个应役的人支付每天两枚铜狼爪的报酬,并且提供早晚两餐的伙食……
那位伪娘侍者刚宣读到这里,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在冬天支派劳役,大冷天的真不想出门。”
“他刚才说男爵阁下每天给我们两枚铜狼爪?领主老爷支派的劳役不是免费替大人们干活么?”
“说明男爵阁下慷慨啊,想想之前招募我们去砍树挖石头,帮那些兔耳朵盖房子的日子,哪次有克扣我们的工钱,还管饭呢。”
“我看啊,男爵阁下是平民出身的缘故,最会照顾我们这些平民。”
蒂娜没有参与议论,她只是默默地听着。自从那位红色头发的男爵来到暮林塔后,赚外快的机会越来越多,那些建设对男爵有什么好处,她没看出来,不过不妨碍她在农闲的时候为男爵打工而使自己的积蓄越来越多。她已经六十三岁了,在这个人们一成年就马上结婚的年代,算是老姑娘了,妹妹安娜去年度过了成人礼,小妹妹嘉西娅再过几年也到四十五岁,光靠打理十几亩农田的收入,要存够聘礼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为了明年能娶个可爱的丈夫回家,她不仅要去应役,还要带上两个妹妹去应役。
四天后正是暮林塔领民应役的日子。九点刚过,哨塔城堡外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恐怕至少有三千之数,伍芙尔和拉比特都有——劳役征召的命令一视同仁,拉比特移民想躲在新家里猫冬的选择是不存在的。可以说除了还在各个作坊上班的,以及免除于劳役的老弱病残人群之外,基本上所有领民都到齐。全靠盖洛普大把洒挥建设,拉动了经济,所有人有条件穿起厚厚的毛皮衣裤御寒,小巧的脑袋上不是扣着一顶毛帽子便是套着棉皮做的头套,只在耳朵的位置上挖出两个洞好让长耳从里面伸出来,个个显得有些臃肿,配上两族都较为娇小的身材,看起来给人一种娇憨可爱的感觉。
人多了便自然而然的变得嘈杂,不时响起几声高亢如嚎的吆喝,那是领主卫队的狼女正维持秩序,她们按照应役者的不同技能而分派到相应的队伍,然后统一发放工具。经过去年大量的集体劳动和男爵的教育,暮林塔广大民众目前尚未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