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目光呆滞，有一种营养不良的枯瘦感。

也就是说，这些异族人很可能不是奴隶，这令侯爵千金感到难以置信。于是她向当地领主求证道：“那些兔耳朵不是奴隶？”

“不是的，芙丝翠儿小姐。目前他们是只有留居权的平民，只要勤勤恳恳在暮林塔工作二十年，就能够得到永久的耕地使用者，等到他们的后代长大，如果他们能够继续为帝国效力，创造更多的财富，那么他们将获得与我族同胞同等的权利。”盖洛普从对方的口气中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有些东西不得不坚持，毕竟他还想将自己的领地变成一个人人平等的兽耳娘动物园。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芙丝翠儿没不由分说就训斥，而是选择先听听解释，给了盖洛普说服她的希望。

“奴隶不管工作有多勤快，最后得到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当然会想办法偷懒，为防止奴隶偷懒便得派遣监工，为自己工作的平民就不需要。只要让他们明白越勤奋工作，就能得到更多的财富，这样就不需要额外派人监管的他们，省下来的人手能投放到别的地方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芙丝翠儿又问道：“如果他们仍旧偷懒呢？哪怕我们同样是伟大先祖和三狼母的子女，一样存在着好吃懒做的个体，那些懒虫照样需要棍棒皮鞭才肯劳动。”

“这是好事，我尊重他们的选择。”这种情况盖洛普当然有考虑到，上辈子的三和大神可是很有名的，“他们可以选择出工不出力，反正到最后挨穷受饿是他们自己，有了这些偷懒的榜样，那些愿意勤劳工作的人就更能看清自己的付出会有什么收获。生活的幸福是靠对比出来，一个只能喝稀得透光的玉米粥的人，要是看到一个连一粒玉米都吃不上的人每天为了不饿死而去啃树皮挖野菜、从泥土里找虫子吃，那么喝玉米粥的人自然会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不算糟。”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是这么回事。反过来说，没有对比也很容易令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上辈子他就见过不少人，明明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衣食无忧、餐餐有肉有酒的生活，照样天天抱怨。

当然，人为制造对比样本这种事盖洛普做不出来，但他可以提供自由选择的条件嘛。自由，就是自由的偷懒然后挨穷受饿，就是自由的加班加点地工作，为自己的理想生活而拼搏。

芙丝翠儿听完没有马上发言，微微垂下螓首沉思起来，这使跟在一旁的盖洛普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能作出的解释已经说完了，现在是等待判决的时间。

别看芙丝翠儿曾经到过启明神殿进修过武艺和神学，被伍芙尔族版圣经《启明圣典和祭司们教育了十几年包括宽容、律己、怜悯、慈悲、济世之类的正能量思想，但从她一开始的提出疑问便说明她也有着伍芙尔族当中常见的排外思潮，伍芙尔族的排外可不是说说而已，要是给整个萨尔拉夫大陆上所有种族列个最排外种族的排行榜，伍芙尔族绝对能杀进前五名，挑战亚军与季军宝座的强者。

凡是拥有排外思潮的狼女，无论性格品行如何，对待同胞和异族是两套截然不同的标准。面对同胞，她们是无私的奉献者、热心的帮助者和坚毅的守护者，但面对异族的时候，没准蓝星的纳/粹都比她们更像个好人。

另外芙丝翠儿是有从政经验的上位者，对于统治者来说，利益上得失比起善恶对错更有说服力一些。所以盖洛普选择了如何从拉比特人身上获得利益的最大化作为出发的论据，而不是扯什么众生平等啊、人权啊或者觉得拉比特人很可怜啊我想帮他们一把之类的正能量理由，否则哪怕芙丝翠儿没把他骂到狗血淋头，也会严重损害他在对方心中的评价。

显然，他赌对了。芙丝翠儿没再追究拉比特人的身份地位，仅指出另一个问题：“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暮林塔可是我们的国土。”

听见芙丝翠儿用“他”而不是“它”来称呼拉比特人，盖洛普暗自松了一口气，说明她讨厌拉比特人但还是把他们当作人类的一支。因此猎人准备已久的解释亦脱口而出：“芙丝翠儿小姐，不如你这样想想看，五千左右的拉比特人快要多过本地的同胞，可是放到整个积羽湖行省就不算多了，我几乎将行省内所有的拉比特人都拉过来了。再说你认为他们有力量在我们的国家内建立起一片国中之国？”

芙丝翠儿顿时无话可说，拉比特人的战五渣形象已经在兽族世界深入人心，或许他们是勤劳能干的农夫，是温顺听话的奴隶，但没人觉得他们会是合格的战士。

望着芙丝翠儿那因为释然而重新松开眉毛，盖洛普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